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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了半刻钟左右,见越尧起身要走,那玉连忙追上,又走了半天,黄昏时分渐渐出了山隘到达平地。四处少了遮挡,那玉不敢离的太近,也没做好现身的心理准备。
犹豫不决必受其害,那玉这一次算是切身体会。当她听到暮鼓之声,半晌反应过来,这是城门将闭,警醒路人的鼓声,可惜她警醒的太晚了些,跑的气喘吁吁也没能赶上。懊恼之余,心里也开始害怕,且不说能不能追上越尧,这长夜漫漫她要如何度过?
在城门前茫然无措徘徊很长时间,想来想去,那玉实在不敢相信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敢找地方投宿。
二月下旬的天气夜间寒冷,那玉算是倒了大霉,瑟缩着靠在城墙根下抱坐一团。担心自己疲惫睡去,脑子里思考不停。她想,明天恐怕很难找到越尧,如果打道回府,被训斥是小,恐怕再想出来难上加难,她只能硬着头皮独自赶路,到绛都栾家,再想办法通知越尧。那玉非常清楚,六七天的路程虽说算不上长途跋涉,但有没有危险实在很难预料。如果去找官府,自己一个平头百姓,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那玉想的头晕脑胀,对时间也失了概念,眼皮越来越重,不过天气太冷,要睡也睡不安稳。就这么熬到天亮,城门一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进城找人。
在城里转了一圈,果然没再看见越尧的身影。那玉准备去官府求助,正张望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那玉一惊,转头去看,便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站在身后,对方拉着她的胳膊,大声说:“你小子!大早起来就在街市上乱逛,你娘在家里到处找你,唠唠叨叨骂我半天!你倒好,跑到这里游手好闲!还不跟我回去!”
男人拽着她疾步而走,这几句的功夫,已将她带到僻处。
那玉见他狡诈,不敢反抗,唯恐打草惊蛇触怒对方,若是黑了脸对她动武可就更难逃脱。所以这一路那玉只装作乖顺稚气,任他带走。当下男人停歇,那玉趁对方还未开口,懵懂无知地左顾右盼。
“这位大叔,您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那玉故作不解,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用手背揉着眼角说,“我跟兄长好不容易从卫国到了这里,现在走散了,大叔,您行行好,能不能帮我找到兄长?”
男人原本要出言威吓,见这小孩懵里懵懂,便咧嘴一笑。
“那你跟我说说,你兄弟长什么样。”
“大叔愿意帮我找兄长吗?”
“你一个孩子,老大远从卫国跑来晋国也不容易,我们晋国人向来热心。”说着,男人扶起那玉,“孩子啊,累坏了吧,反正找人的事儿也急不来,不如先到我家歇着。来,包袱我帮你提。”
那玉“不疑有他”,毫不犹豫地将包袱递到男人手中,心里几乎吐血,不过也只能作罢。失了盘缠干粮自然得挨饿受罪,但当下还是脱身要紧。
这男人显然还不大放心,一直拽着她的手臂。那玉为了博得他的信任,一路坦然,不停地说起兄长。出了城门,也不知他要将自己带到哪里,眼看渐渐荒无人烟,那玉心里有点发毛。饶是如此,也不敢露出半点忐忑。
走了一个时辰,到一处山嘴,那玉见山路缓坡下有条小溪,心中一动,晃了晃男人的手臂,没心没肺地问:“大叔,还要走多久才到您家?能不能歇息一会儿?”
男人略一犹疑,还是点头答应,两人便坐在路边石头上歇息。那玉又揉着肚子。
“我还没吃早饭呢,包袱里有些干粮,大叔饿不饿?要不要也吃点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了。”男人不客气地从包袱里拿出水囊和干粮。
那玉没吃东西,而是拿过水囊,咕咚咕咚喝的一滴不剩。
“……水都被我喝光了,大叔歇着,我下去打点水来。”说完便下了缓坡,男人如她所料,并未阻拦,因为溪流不远,一眼便能望见她的动向。这个距离就算那玉想跑,也能轻而易举的追上。
在溪流灌水时,背对着男人的那玉从怀里掏出巴掌大的小木盒,木盒里是从师兄那要来的药粉,虽然比不得几百年以后的麻沸散,放在水里无色无味天然环保应该能派上用场。没办法,药性更烈的师兄不给。
灌好了水,那玉亲眼看见男人喝了大半壶才稍稍放心。
“走吧,咱们还是趁早赶路。”男人站起来催促道。
那玉见男人并无异样,正骂越尧是个蒙古大夫,结果走了百十来步,男人舌根发麻,四肢僵硬,扑通一声栽在地上。
那玉蹲在地上,捡了树枝在他脸上戳了戳,确定他不会突然转醒,便取回包袱赶紧离开。那玉不晓得那药到底有多大作用,不敢顺路返回,便不远不近从路上的山林里折道。路上不敢耽搁,直走到太阳快要落山,那玉从好走一点的地段来到小路,总觉得不大对劲,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