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追击,定可一举拿下!”
按栾书来看,正面开战胜负难定,还是稳扎稳打更为保险。士匄的主意虽然可行,不过主动出击未免有些冒进。
“此言差矣,”郤至说,“楚军有六隙可趁:楚国两卿不和,此为一;楚王亲军还是旧时选拔,都以衰老,此为二;叛晋盟楚的郑国军队虽然摆开阵势,却不齐整,此为三;楚乃蛮夷,虽有军队却无阵型,此为四;楚军不避晦日,军士恐惧,军心不稳,此为五;军心不稳必然喧闹,各军相互观望,斗志全无,此为六。主公!由此天赐良机,决不可失!此次对战定能将楚军打的片甲不留!”
晋候思索片刻,拍案道:
“好!就依郤将军所言!”
晋候得了良策,立马叫各军元帅按士匄所言排兵布阵,准备与楚军决战。
楚军这边察觉之后,楚王与伯州犁登上巢车观望晋军动向。远在军队后方的孙周见决战在即,带着那玉悄悄离开队伍,来到附近一处地势较高的山岗上。此时正直山木茂盛,孙周抱着那玉躲在一颗巨大的山毛榉树的树顶上。视野开阔,底下两军看的清楚,而两人隐在茂密的枝叶之后,无人察觉。
“小周哥哥,把手拿开,我看不见了。”那玉摸到脸上,扳着捂住自己眼睛的孙周的手指,不满地说。
“打起仗来你死我活血肉横飞,你若看了定然要做噩梦。”
“来都来了,管那些做什么,松开松开!”
“别闹,我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你一开始就不要将我带来才对,再说了,做噩梦也是我的事,你松开。”
“你——算了,若你晚上靥住可别赖我。”
“不赖你,不赖你,行了吧。松开,快点啊。”
孙周松了手,盯着那玉好一会儿,结果见那玉只顾望向两军,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里有些气闷。气闷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幼稚,无趣地扭过头,也将目光投向两军对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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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两军厮杀,近在咫尺的,战鼓声,战马嘶鸣声,刀枪剑戟的碰撞声杂沓交错。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她置身在真实的战场,不过她现在是旁观者,虽处真实,却没有真实的感受。
“阿玉,我们走吧。”
身旁的孙周突然说。
“走?下面还没结束,至少等这场仗打完再走。”
孙周皱了皱眉,看了那玉一眼,很快便将目光转向战场,不过他实际并没有认真去看两军交截的原地,他说的话,是对着那玉说的。
“阿玉,你现在的样子,又像回到了那天晚上。”
那玉笑了:“哪天晚上?”
“到云梦山下看腊祭的那天晚上。”孙周没有再看那玉,因为此时被他圈在怀里的女孩脸色苍白,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握住那玉的手,发现她的手异常冰凉,轻声问,“你是害怕?是难过?是怜悯?还是愤怒?”
“你有时间管我?”
孙周感到那玉的话尽管漫不经心,还是蕴含着某种刺痛他的东西。他说不清楚,握住那玉的手不由地收紧。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玉抽出手,指指战场,“这就是人,虽然穿着衣服,打起仗来却比野兽还要野蛮。”
“他们也不想打仗……”
“或许,”那玉吐了口气,默然片刻,说,“这场战争有它爆发的理由,可惜我无法理解。不过跟盗贼相比,或许它的理由更充分。”
“阿玉——你怎么了?突然说些奇怪的话。”
“也没什么。”那玉顿了顿,转头审视着孙周,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她问,“你觉得呢?是打家劫舍的盗贼,还是发起战争的人更为卑鄙?”
孙周对上她的视线,没有回避:“这种问题毫无意义。”
“为什么?”
“两者没有可比性。”
“你是站在后者的立场上,你认为战争的理由更为正当?”
“阿玉,你在钻牛角尖,你在迁怒。”孙周抿着嘴,反问她,“既然战乱的场面让你不快,为什么不听我的?你说我不该将你带来,你难道忘了,我并没有勉强你,不是吗?”
“我,我不知道,你别问——”
那玉的语气不稳,心里非常混乱,在她调头避开孙周视线的刹那,落回战场上的余光像反弹的利箭一样,狠狠钉在她的太阳穴上。
视线所及之处,百步之外的骚动越来越大,那里停着一辆战车,正是楚王的战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