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得小厮说什么了,只自己笑道:“好蛐蛐!”又现可惜的神色:“这么好一只将军,送给二姐姐可惜了,她又不会玩,养来当个宠罢了……”又想到跟前站着的是别人的人,忙道:“这话你可别说与二姐姐听。”那小厮忙点头应一声。
他又看了一会,方恋恋不舍地让小厮走了。他又闲闲地去看自己那幅画,画的庭中杏花,画得却不好,却也不能更好,正在那里愁眉不展,通房丫头漫语端着茶点进来了,说是羡王府送来的,夫人送了各院要大伙都尝尝。一面又说“二小姐得了王爷青眼,夫人近来愈发得意”等语,洛湮怀并不理会。
漫语见他盯着手上那画不言语,便走过去一道看,看一眼夸道:“公子画得真好,这杏花可不就是咱们院里那杏花吗,一模一样呢。”
他睨她一眼,鼻孔里出一口冷气,道:“是吗?”
漫语并未察觉,依旧笑道:“可不是吗?对了,方才去夫人院里,她要我来劝劝公子,别成日在屋子里待着,也出去走走,和大伙玩玩。”
他冷笑道:“我出去玩,不就落得个被姨娘追打,众人看笑话的下场吗?说起来,你还是这么给打出来的,怎么,想要我再出去玩,再打三两个通房出来?”
漫语不知他怎么就着了气了,一时不敢吭声,自己走到一边去,拈了一小块糕点来,极慢地吃着。洛湮怀愈发恼火,胡乱把画纸捏成一团,又觉不够表达怒气,便狠命把纸撕成几片,往地上狠狠一掷,摔门出去了。
在府内兜转来兜转去,并无甚兴味,何况总感觉别人经过他身边老用不好的眼神看他,便心烦意乱直往府门外冲。
天气转暖,街上的人也多起来,他苦中作乐一般东看看西逛逛,渐渐竟也忘了心中烦事,忽见街边有一卖画人,便起了兴致过去看看。一眼望过去,倒还真看见几幅好画,尤其其中一幅杏花图,其情态韵味远超他自己的水平。正掏了钱要买下来,忽然被人劈手夺去,抬头一看,又是那几个纨绔子弟。他心中虽可惜,也不得不让。
正要走,有一人叫住他:“二公子请留步。”
他转过身去,看见那赵三公子递了画到他跟前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是二公子先看中这画,我再喜欢也不能抢了你的。”言语神色却全然不像真要把画让给他,他自然知道是想拿他玩笑,便道:“我原也不过随便看看,并不真打算买,府上还有事,先走了。”
众人见状忙都拥上来,不让他走,嘻嘻哈哈地要他跟他们一块儿去潇潇馆逛逛,他正摆脱不得,忽然听见外围有人喊一声:“湮怀!原来你在这里!”众人看过去,原来是洛家大公子洛秦邕,一时都减了兴味,知道没得耍了,却还是不走,挤到一边看他们说什么。
洛秦邕过来拉着洛湮怀就走:“还在这里玩呢,父亲找你有事。”眼看着他们走远了,一群人才兴味怏怏地离去。
两人走出一段路,洛秦邕放开他道:“我还有些事,你自己快些回府吧。”他便知道大哥方才的话只为帮他解围,便谢过,转身回府。
他心不在焉,渐渐走至一僻静处,眼看四下无人,便蹲在墙角捂着脸哭起来,越哭越觉得伤心,只觉得整个人生都是了无意趣的,朦胧间忽然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他不肯看她,捂着脸转向另一边,闷闷地喊道:“走开!不要你管!”
那人却不走,软软的一只手抚着他的背,柔声细语地在他耳边道:“有什么样的事,值得你哭成这样?说出来姐姐听听,说出来心里就畅快些……”他起初还扭扭捏捏不要她碰,渐渐也静下来,心中伤心减退,倒好奇起这女子的相貌身份来,便抹了眼泪抬起头,怯怯地看她一眼。
却见眼前这女子,样貌虽不说极好,却生得一双柔情似水烟雨朦胧的眼睛,他早已忘了哭,只痴痴地看她,忽听人轻笑一声,原来是旁边的小丫鬟看到他这痴相,也觉得好笑,他这才醒过神,忙抹了抹眼角挂下的泪,说道:“多谢姐姐宽慰。不知这位姐姐府上何处?”
“我?”她笑起来,“我哪儿来的什么府啊?小公子,我见你年纪不大,什么事让你这样伤心?说给姐姐听听,许能帮你解解忧。”
他黯然道:“伤心之人一身伤心之事,三言两语岂能说得清楚。”
“小小年纪,说什么伤心之人……天色不早了,快收拾收拾回家吧,府上人该担心了。”
她将他扶起来,帮他掸去身上的灰尘,又用帕子给他擦干净脸,一面说道:“这样好不好,以后你有什么伤心事,就写个纸条,塞在这墙根里,我就时常来看看,若有解忧之法,也便写个纸条还你,好不好?”
他笑起来:“这法子倒有趣——不过,姐姐何不告诉我府上何处,我直接上门去看姐姐,岂不更方便?也省得中间周转苦等。”
她摇头道:“我住的地方,小公子不方便来。”
他心中纳罕,什么地方能不方便人去?瞧她的长相气质,莫非是个狐仙不成?却也不敢深问,只问道:“那姐姐名讳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