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太后上了柱香,缓缓道:“你表妹无才无德,废了就废了吧!但后宫不可一日无主,就如国不可一日无君。你心里要有数,什么人可以立什么人不能立,都应该有成算。你那个死鬼舅舅替你选定了一个姑娘,可我没答应他,硬是把他给气死了。为了这件事,我一直心有所愧。”
顺治听孝庄太后的意思,竟是暗示他不能立董鄂妃为后,不禁皱眉不语。孝庄太后道:“承乾宫那一位原是不错,是个百里挑一的人儿。她的品貌贤德也是可以胜任皇后之位的。可咱们大清自入关以来,最讲礼数,她进宫封妃已是于礼不合,但为了顺你的心思,我也就没有干涉。如今,她的身份倒没什么要紧,亲贵们对她最大的不满就是将你渐习汉俗归罪到她身上。朝廷刚有了几天舒心日子,如果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只怕会触犯众怒。所以不得不委屈她,另立皇后。”孝庄太后的意思这才逐渐明朗。顺治苦笑,道:“又是亲善蒙古,在这上又不是没吃过亏。”孝庄太后道:“宗族里家法严明,不是寻常百姓家可以不讲究。立后是大事不能造次。”顺治沉思半晌,道:“不立她也可以,但我也不想立别人。后宫没有皇后也不是什么大事。有您在,后宫的大小事务都由您掌管岂不更好。又何必再找个人来呢!”说完,他离开奉先殿。孝庄太后知道他在赌气,暗自长叹,望着孝端皇太后的画像,陷入了沉思。“姑姑,福临对宛如情根深种,您瞧着是福还是祸呢!”孝庄太后喃喃的自言自语。
伉俪情深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立新皇后的事暂时被搁置了。董鄂妃听从太医的嘱咐,常到御花园里走动。这日,她在花园里遇到了佟妃、淑妃和几个没有品级的庶妃,上前打招呼。众人向皇贵妃请安,董鄂妃道:“不必多礼,各位姐妹同安。”淑妃道:“皇贵妃是有身孕的人了,可不能太劳累。”董鄂妃笑道:“没事,还早着呢!”淑妃一脸的羡慕,让董鄂妃好生过意不去。佟妃道:“皇贵妃有皇上庇佑,自然是吉人天相。”董鄂妃听她语中带酸,也不计较,只淡淡一笑,道:“皇上国事繁忙,我身子又重,少不得姐妹们多照顾皇上。”佟妃撇嘴道:“我们倒是想往跟前靠,可皇上不爱见咱们。我倒没什么,我有玄烨呢。淑妃你可就惨了。”淑妃嘴角一扁,似要哭泣。董鄂妃心中不忍,安慰淑妃道:“皇上嘴上不说,心里可惦记着姐妹们的。前几天皇上还跟我说,淑妃的生辰快到了,到时候准你的家人进宫探望一天。”淑妃惊喜不已,抓住董鄂妃的手问:“真的?皇上真这么说?”董鄂妃点点头。佟妃见她们言谈甚欢,面露不满。董鄂妃又向佟妃道:“玄烨这孩子聪明好学,太傅没少在皇上面前夸他。皇上说,玄烨比他小时候还强呢!”佟妃一听皇帝这么说,喜不自禁,也拉着董鄂妃的手问长问短。静妃远远瞥见她们,气的拂袖而去。
当晚,在养心殿,顺治和董鄂妃对坐在炕桌旁下棋。顺治拿着棋子正思索如何落子,董鄂妃道:“今天臣妾在花园里遇见佟妃和淑妃了。”“噢!她们怎么了?”顺治心不在焉的问。“她们好好的,就是太寂寞了,臣妾就把您要准淑妃娘家进宫省亲的事说了,她们可高兴了。” 董鄂妃道。顺治下了一子,道:“你瞧我这一步棋如何?你的局势可不妙啊!”董鄂妃浅笑不语,思索片刻便落了一子,才道:“那可未必。”顺治仔细一瞧,不得不佩服董鄂妃的棋艺。“皇上,如今臣妾身子重,服侍您也不周到。您得了空不妨去佟妃、淑妃那里坐坐,她们都盼着您呢!”董鄂妃趁着顺治心情不错试探的说。顺治未置可否。董鄂妃道:“臣妾的话您听到了吗?”顺治没有抬头,似笑非笑的说:“怎么,你要把我赶到别人那里去?宛如,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佟妃她们。她们背地里没少骂你。”董鄂妃道:“都是您的妃子,您只诏见臣妾,娘娘们当然会不满。雨露均沾,后宫才能和睦呐。”顺治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不爱见她们。废后诏书已经诏告天下,她们八成是盯着中宫呢。宛如,你当皇后好不好?”顺治貌似无心的一句话让董鄂妃吓了一跳,忙推辞道:“皇上待臣妾已然不薄,臣妾不敢再有妄想。况且中宫皇后是一国之母,臣妾无才无德,皇上和太后一定能另觅佳选。到时候,后宫有贤主,岂不是宗室内外皆大欢喜!”顺治道:“我立皇后,关他们什么事。等你生了孩子后,无论是阿哥还是公主,我都封你做皇后。”“臣妾不敢。”董鄂妃一再摇头,顺治明白她的顾虑,也就不再多说。
在乾清宫暖阁,顺治专心的画着水牛图。董鄂妃陪伴在侧,替她研磨。“师兄说您最擅长画牛,果然名不虚传。”董鄂妃歪着头边看边赞。顺治道:“画了十几年,都画熟了。”这时,耷拉吴进来报道:“皇上,左都御史洪承畴大人求见。”顺治挑着眉,心想这人可真会挑时候。“让他进来吧!”耷拉吴应了一声就出去了。董鄂妃道:“皇上,您和洪大人谈要紧事,臣妾先告退了。”顺治道:“没事。洪承畴这个人不拘小节,不用理他。”洪承畴进暖阁后,见董鄂妃侍立君侧,愣了一下,随即下拜道:“臣洪承畴参见皇上,参见皇贵妃。”顺治叫他起来,问他有什么事。洪承畴道:“范文程大人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