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然地将“太随便的联姻”组织成了句子, “吧嗒”一声, 食指敲了一下回车键, 把委屈分享给了程寻。
“………”
二十几秒后, 蒋景川反应过来了。
赶紧复制了这一长段话,然后将其撤销。复制的内容转而粘贴给了梁珊珊。
撤销再迅速又有什么用,将近半分钟的时间都能看一篇小学生作文了。
但程寻清楚地知道:身为一个助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该闭嘴时就得闭嘴,该装聋装瞎时就得装聋装瞎。
没办法, 职场生存法则,就是如此残酷。
不能当面说,不代表不能背后吐槽。
程寻仰着头望向白地反光的天花板, “唔”地沉吟一声,对蒋dà_boss的吐槽嗤之以鼻。
呵, 男人啊,恋爱中的男人啊!
………真是无法直视的矫情。
程寻对该控诉性的“随便论”是持反对意见的,并且在这个问题上绝对不会为五斗米折腰, 丢了自己仅存的所剩无几的节操。
他低垂着眼,拿舌尖顶了顶门牙背部,幽幽地呼出一口气来, 心道:屁个随便。
小说里的联姻都是速战速决的。
有的相互之间会见几面,有的干脆如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一样,面都没见,直接领证。
毫无感情基础的婚姻多半是岌岌可危的。
像蒋梁两家这种愿意给小辈一点空间,相互认识了解并发展看看合不合适的举动……
程寻抿了抿唇,认为这才是对婚姻的负责,在利益的枷锁上添加一些人性。
哪曾想,当事人不这么想啊。
当事人的状态太明显,跟只发了情的小狼狗似的不断叫嚣着:嘛的,劳资等不及了。
思及此,程寻不免抬起手使劲儿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里痛心疾首地道:蒋总,您老人家就不能够矜持点吗?
下午四点半,梁珊珊总算拍完了自己今天所有的戏份,从一大早就开始的高强度的拍摄,让她现在神经一放松下来就有点恍惚。
莉姐拿了一瓶冰水,往她红透了的脸颊上碰了碰,刺骨的冷刺激着脸上的小绒毛都齐刷刷地立了起来,梁珊珊“嘶”地一声打了个哆嗦,接过水,抬眼剜了莉姐一眼。
莉姐不惧梁珊珊这小老虎般的眼神,耸了耸肩笑眯眯的,见她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后,这才慢吞吞地从包里拿出梁珊珊的手机,在她眼前随意晃动了两下:“喏,你家那位一直在给你打电话,电话都快炸了。”
这一场戏稍微有点大尺度。
阿茶和阿芳被领进高档会所,遇到了势力有点大的且有点变态的黑老大。
黑老大看上了阿茶,几乎是态度强硬地要把阿茶给带走,阿芳当然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阿茶被带走侮辱的,遂和黑老大周旋。
殊不知,被黑老大看出了意图,黑老大一把抓着阿芳的头发,将她的脑门往茶几上磕。
被打与反抗消耗了梁珊珊太多的体力。
从出戏到现在整个人都还冒着冷汗,直到这口冰水下了肚,她才稍稍地冷静下来。
听着莉姐的话,梁珊珊扬了扬眉,嘴角一动,本来只想稍微应一句表示自己知道了的,可转念一想,这夺命连环call,万一是蒋景川真的有急事找自己呢,自己要是一直没接他电话,指不定他会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梁珊珊鼓了下腮:“以后你可以帮我接一下,告诉他我在忙。”
“………”
莉姐噎了噎,沉默了一会儿。
大约十几秒后,她嗡嗡道:“我接了。”
梁珊珊低低地“唔”了一声,完全没把这当回事,还了然地点点头,“接了就没事了。”
“????????”
什么叫做接了就没事了?
你是不是对你家未婚夫有什么误解?
莉姐磨了磨牙,发出细不可觉的咯吱声,“没什么用,不过是从十分钟打过来一次延长至二十分钟打一次而已。”
“而已”二字特意拉长声线,还十分明显地加了重音,可见莉姐有多崩溃。
梁珊珊:“…………”
“女人啊,工作再忙,也要抽点时间和男朋友联系感情的。”莉姐突然深沉,语重心长。
对于这从天而降且百口莫辩的罪名,梁珊珊耷拉下眼皮无奈地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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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十一月份的中旬,昼渐短夜渐长。
夜幕降地很快,天边的薄云被夕阳晕染成了艳丽的橘红色。
演厮打戏份时放出的热量在小聊几句后已然渐渐冷却下来,甚至在晚风不经意间路过的一刻,能带起细白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梁珊珊套了件外套,靠进椅背里,这会儿倒是不着急回蒋景川的电话了。
微信上蒋景川发过来的长篇大论她草草地浏览了一次,再倒过来细读时,字里行间拼凑出来的东西,在电光火石之间,梁珊珊脑中白光一闪,抓着其中的关键词,成功破解了蒋景川发这段话所要传达给她的意思。
拐弯抹角的……
要说的不过三四句。
一、嗨,咱俩是联姻的,你是我未婚妻;
二、啧,你说咱俩都联姻了,我为什么还没有见过未来的岳父岳母啊。
三、唔,这样的联姻好随便呐,我蒋景川可不是这么能够随随便便就将就的人。
四、嘤,我好委屈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