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中,因为是深秋,所以现在的草原没有了夏日的辽阔景象,枯黄一片,微风穿过,不时有碎草飘散在这天地之中。
马车朴素,轻散散的仿佛随时会散架,就连那马也是骨瘦如柴,尽显老态,时光无情的在它的身上刻下了印记,因为到了暮年,老马已没有年轻时的灵活轻快,滴滴答答的蹄声中显现出来一种从容不迫,老马不时地伸长脖子寻找着可以入口的叶子,但总是无功而返,显得闷闷不乐。
吱吱呀呀的马车中,一边窗户的帷裳角落被掀开了一道口子,一个小小的脑袋钻了出来,看着满天飞翔的枯叶,发出一声惊呼,接着伸出手胡乱的抓了一把,一只扁长的枯叶躲闪不及,被这双手牢牢的抓住。
正是李小涟的少女回到马车里,重新坐定,右手举着叶子惊喜的看着,眼睛里闪烁的明亮的光辉。
一旁有人讥笑出声:这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似的,一个草叶也值得高兴成这样,一看就是没出过远门的乡野村姑。
李小涟收敛笑容,把叶子收入怀中小心放好,然后抬起头,气鼓鼓的盯着对面的林不语。
林不语感觉事情不妙,连忙改口: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继续,继续哈哈,要不,我帮你?
李小涟深吸一口气,大声说:林不语,你伤好了是吧,皮又痒痒了吧。
林不语捂着耳朵,转向正在闭目养神的老人:师傅,我觉得你应该教她一些狮吼功啊什么的,她这声音绝对是天才。
李小涟抱着双臂,懒得理林不语,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盘膝而坐的消瘦老人雪白的眉须起起落落,缓缓开口:今日的功课做了没有。
林不语和李小涟闻言都同时露出苦闷的脸色,但都听话的盘膝坐好,手指结印放在腿上,呼吸变得绵长微弱,眉间隐隐有痛苦之色。
所谓功课,自然是指每天的修炼,老人不教他们功法秘籍,只教他们修身练气,每日打坐两个时辰,默念老人教他们的练气口诀,气息在体内流淌不休。
但这同样是个痛苦而枯燥的过程,身体的各个部位,各个内脏,甚至于每个穴位,都要经过元气的清理和融入,身体内部每一寸的开发,都会伴随着剧烈的痛苦。
饶是如此,二人皆没有丝毫怨言。
二人听老人讲起过修炼之道,老人说过,炼体是内外皆练,由内而外,内是根基,然而世间大多数修行者,炼体修外不修内,依靠长辈或丹药强行打开身体的各个穴位,只强调身体,这样做提升是快,但是越到后来,这个弊端就会越明显,这样的修行者是难以走到尽头的,就像建筑房屋,地基没打好,外表再怎么华丽雄伟,终究难逃倒塌的命运。
二人聪慧,所以每天勤奋刻苦的修炼,像一名老农,本本分分的开垦着自己的那一片荒地,耐心的种下种子,等候开花结果。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草原染成金黄色,多了几分神圣色彩,几只妖兽悄悄地从枯草中探出头来,看着那个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只妖兽偷偷的伏低身体,穿过枯草丛林,悄悄地来到马车背后,绕过马车,直直的盯着那匹老马。
妖兽身躯较小,但后腿却不合比例,显得有些粗大,锋利的爪子露在外面,每一步都小心谨慎。
老马虽老,听力却很灵敏,耳尖动了一下,扭头便看见了准备偷袭的妖兽。
场间气氛有些尴尬,妖兽后腿绷紧,准备随时跳起,将眼前的马撕碎,然而它预想中的老马逃跑的场景却没有发生,那匹发现它的老马只是打了一个响鼻,继续埋头找它的草吃。
妖兽有些愤怒,感觉自己的威严受损,后腿蹬地,跃向空中,然而下一刻它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妖兽掉落在地,想要逃走,一股强烈的威压施加在了它的身上,转眼间生机全无,墨绿色的鲜血从毛孔中涌出,转眼便润湿了它身下的一片土地。
在远处仔细观察的同伴看见了这一幕,惊慌的向四周逃窜。
马车上的帘子被人掀开,露出林不语的身影,已经练气结束的他确认四周再没有妖兽后,立即跳出马车,哈哈大笑,指着远处的草地大声骂道:你们这些不长眼的怪物,不是人就算了,连动物也不像,我师傅是谁啊,天下第一啊,你们也敢惹,活该......
然后他径直走向死去的妖兽,师傅刻意提高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普通妖兽,狼鸠,群体活动,防御力低,后腿是它们的优势。
然后他顿了一下,有些丢脸的说到:味道......尚可。
林不语本来有些不耐烦,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喜笑颜开,大声说道:师傅,以后我建议你就直接讲能不能吃就行了,毕竟以后当了天下第一,哪里还管什么妖兽,直接一剑,不,就像你一样,坐在椅子上,敢靠近咱们的,统统死了死了的。对吧师傅。
王显圣显然是习惯了少年的胡说八道,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林不语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几个瓶子,又抓了一大堆干草,向马车里呼喊:喂,那个谁,你还想不想吃饭了,快下来帮忙,整天就会偷懒。
一阵安静,林不语奇怪的走到马车旁,按理说他们一起打的坐,现在她早该出来了。
但他惊讶的发现少女的脸上沁出一些汗珠,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不由紧张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