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不缓朝乾清宫走来。
离得近了,门上的宫人才看清,纷纷行礼:“参见王爷!”
宋如澜和煦地笑了笑,宋景年已经看见他了,皇上自然也听见了动静,隔着围屏就问:“是不是如澜过来了?”
用不得通传,宋如澜笑了笑迈步进去,听到皇上也笑着说:“怎么这么晚竟过来了?”
宋景年叫了声皇叔,他点点头道:“王太医方才在臣弟那里,后来被太医院的人急急唤走了,臣弟以为是皇兄这里出了什么事,所以赶忙来看看。”
“你有心了。”皇上叹了叹气,“说来倒让你见笑……”
他粗略说了个大概,省略其中个别字眼,宋如澜的观点倒是明确:“皇兄息怒,依臣弟看,太子孝顺,不会是做这种事情的人。”
宋景年笑了笑,盯着书桌,头也不抬。
外头宫人进来传话,说是张太医们过来了。
皇上吩咐了他们进来,张太医说:“回禀皇上,经微臣查验,这血迹……应该只是普通家禽身上的。”
“微臣查验的仓促,没能立刻就辨清具体是哪种,但大致方向应该没错。”
皇上看了眼宋景年,他起先表情还很平静,后来眼角舒展,笑了出来:“张太医可得想清楚再说,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他越这么说,张太医反倒越有了士气,重重点了点头:“按照微臣家中祖传的法子,验出来确实无错。”
皇上隐隐有了怒气,但他还压抑着:“太子,你怎么说?”
“父皇。”宋景年拱了拱手,“这残缺的瓷器,王公公是见过的。”
突然被点到名,王善眉头一跳,赶忙上前看了眼医士举着的托盘上的东西。
不大不小一块,边上的花纹有些眼熟,他凑近仔仔细细研究,上面绘着龙纹,这不是……御膳房里的瓷碗吗?怎么碎了?
他转过身子,鞠着腰答:“皇上,这是御膳房里的东西。”
“上次父皇尚在病中,儿臣亲手喂下父皇一碗汤药,用的就是这瓷碗,那日这几位太医不在,只有郑太医一人,凑巧今日他家去了……”
张太医隐约觉着不对,宋如澜含笑,一直站在皇上身旁。
他继续说:“王公公应该记得,那日父皇刚喝下药,碗还未撤走,又见父皇生生咳出血来。”
听到这里,张太医心跳如擂鼓,似乎预感不妙,跪在地上的双腿都开始发颤。
王善记性好,经他一提醒,几乎是很快就想起来:“太子殿下说的正是,老奴记得当时还唤来了道长,道长说咳出的是毒血,是大好的征兆。”
话音一落,王善还记起了,几个宫人被当时情形吓住,接过咳了血的瓷碗,出了屋子一个不小心竟将碗摔了——
他抬头。
太子的意思竟是在这处!
他顿时侧头看了看地上跪着,有些发抖的张太医,目光同情,心里不免一阵唏嘘。
说了这等胡话,杀头的大罪怕是跑不了了。
宋景年接着他的话说:“血流在碗里和我手上,公公递了帕子给我,我替父皇擦拭好了,才出了屋子。”
说到这儿,他微顿:“说来也算凑巧,我刚出来就看见宫人将那碗摔了,许是不够仔细,公公正在训话,我见那瓷碗碎的锋利,唯恐伤着人,便叫他们将其收拾好,又命了身旁宫人收着……以便察看,父皇咳血是否是因为这瓷碗的缘故……”
没想到,倒是歪打正着了。
皇上已经气急,狠狠拍上桌子,屋子里轰然的巨响:“好个祖传法子!张之行!朕还欲升你为太医院院判!朕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兄息怒。”
“皇上息怒!”
宋如澜和王善一同劝道。
莫要说张太医,他身后的几个医士早已是抖的不成人样,没等张太医出口,他们先糊糊涂涂道:“求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啊!”
张太医动了动唇,还没从这巨大的转变中回过神,听到身后的求饶声才意识到——
他方才竟说皇上咳出的血是家禽身上的!
这可是变相在欺辱皇上!
他抬起头,扫过屋子里众人,宋景年脸上却没挂着笑,似乎他的下场早在他意料之中,所以格外平静。
但不可能,王爷还在这里,他是王爷身边的人,王爷怎么会见死而不救!
张太医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皇上咳出的是蛇蛊后的毒血,那毒血里定有蛇血,所以微臣才会诊错!”
话太牵强,皇上根本不信。
外头有宫人跑进来跟王善说:“……来了个医士,说是张太医的徒弟,知道这事起末,要求见皇上……”
王善皱眉,区区一个医士,难不成现在还能给张太医说情?
但他还是将这话同皇上说了,帝王脸色很冷,似乎也想看他能闹出个什么来,就吩咐让他进来了。
肖平先行了礼,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