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刷完卡回来,把耳机往头上一戴。还没上玩一阵,大河就打来电话。“萧师傅,麻烦你看一下门。”“徐家柏不是在那里看吗?”“徐家柏要去外面招工,欧阳师傅上四楼有事去了,麻烦你下来看一下吧。”“哦,那好吧。”清江应允了,大河挂了电话,朝家柏一摆手,“司机就下来了,你先去吧。”看着家柏的背影,大河无奈的摇起头来。清江连赢了两盘,第三盘一开始就白折一个师长一个炸弹,司令被对手追着兑,渐渐就落了下风。左躲右藏避兑司令,惨淡经营苦苦支撑。丛业过来一拨门闩,上锁了,一脚揣在门上,怒喝:“开门!你妈拉个屁的黑厂!”清江早抬头看了一眼,也不理睬,继续在方寸间的下风作战。金秀双手搭在窗台上,细声的问:“萧司机,卜老板走了没有?”“早就走了。”“萧司机,那麻烦你开下门,我们进去找黎总。”“门不是我锁的。你先给黎总打个电话吧,他同意了我就给你开门。”“要打他妈拉个屁电话啊!”从业骂完朝门上就是一通猛揣,不锈钢管不会说话,唯有嗡嗡响个不停。大河听得动静,会议室窗边望完几眼,阴阴一笑。看丛业跳得差不多了,才缓缓下楼过来。“老杨,上午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大河竟然还装起傻来,在知道自己又被唬了后,两眼冒火,这时丛业抱着大河啃的心都有了,奈何铁将军把门,近不了大河的身,直气得嘴唇一阵哆嗦。金秀走到门边,轻声诘问道:“卜老板答应马上就把钱打给我们,到现在还没有,你们到底说话还算不算数?”“到现在还没有?不可能吧!我已经叫公司会计给你们两个打了呀。要不再去柜员机上查查?”见大河说得很恳切,金秀也有点信了。“黎总,真给我们打了吗?”“打了呀。上午就打了。”“那我们再去看看。”金秀拉了丛业一下,下了走廊穿过巷子又往银行营业点走。
欧阳提着几条皮带下来,大河见了就问:“欧阳,都搞好了罢?”“都换好了,面油房已经在喷油了。”“嗯,那欧阳你忙,我上去了。”欧阳把剩下的皮带往墙上挂好,放了工具包,过来一看,很纳闷。“萧师傅,现在上班时间也要锁门了?”清江笑道:“我哪里会给他锁门,是徐家柏锁的。刚刚杨丛业还在这里骂了一顿。”“杨丛业不是跟卜少烨都谈好了吗,还过来骂什么?”“说是卜少烨答应马上就把钱打给他,还没有到账罢。”“早上就答应给他打钱这个时候还没到账,那是什么银行?”“这次卜少烨是实在没钱了才拉下脸了道歉的,有钱的话在二十六号就把工资发了,又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来。听他们说以前卜少烨口气冲的狠,还在早会上说过百几十号人就是一年不做事他也养得起。那些马上打钱的鬼话也只能哄哄杨丛业这样的傻蛋!嘿嘿。”清江娓娓道来,听得欧阳如坠冰窖,倒吸一口凉气,定了定神道:“一个在外国留过学的怎么会说出这个话来?不能吧。百几十号人有手有脚的干嘛又要他养?卜少烨老爹不是煤老板吗,怎么说起话来还会跟个暴发户一般口吻?”“欧阳你不要以为留过学的就是精英。有的也只是老爹有钱,才送到国外去留学镀一下金。”“萧师傅,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看来卜少烨这个金镀得也不怎么样。”“当然是真的,村长那几个亲戚昨天还在说。”“罗劲松?”“是罗劲松的话我就不说了,是他舅妈在说。”“嗯,萧师傅这话实在,他舅妈倒是有一说一。都说阎王好唬小鬼难缠,这杨丛业也是做爷爷的人了,怎么还会上这种当?”“欧阳你是那天没有看到杨丛业坐在那个树底下的那副怂样,听他一开口就知道没什么脑子。你没听郝成才说,不靠着郝成才他两个连个厂都进不去。”“萧师傅,各人有个人的难处。我们都有老的那天,或许到那天也是杨丛业那个样呢。”“我老的时候如果是杨丛业那副怂样,现在就一头撞死。”“嗯,我们跟杨丛业不是一代人,想法当然不一样。杨丛业大概也不可能有什么改变了。”
银行门市工作人员让丛业输完密码,转身在自动终端的页面上耐心的教如何查询,然而显示的数字没有改变。“那就是你们公司还没有转账进来。我们要下班了,那边柜员机也可以查询。”被客气的请了出来,丛业也没了主意,只好又打给成才。“亲家,还没有啊。”“亲家你两个钱没要到到钱,连卜总签的工资证明你也没要到一张。你给我说说看,卜总到底是怎么答应你的?”“到底怎么答应的?”丛业被问住了,门市阶前老两口把各自记得的一拼凑,好像少烨一句瓷实话也没有对自己说过。“你呀!早上我还让杨云权特意问过你,你还提防人家一样一句都不肯说。现在好了,杨云权几个还拿到一张卜总签的东西,你们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被人当猴一样耍。”愤愤的说了一嘴,最后自己都听得烦了,成才啪地挂断。“亲家他怎么说?”金秀小声问了一句,惹得丛业大发雷霆,被指着鼻子怒斥:“还能怎么说?都怪你这个蠢婆娘!杨云权问我你又是眨眼又是抢话,就是不让我开口。这下好了吧,真的是被人耍了。”金秀小声辩解道:“我不是看卜老板说的是金箍炸断,哪个晓得也不算。”“那个姓黎的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个蠢婆娘信他妈拉个屁话,走他妈拉个屁几趟冤枉路。走,再跟我去收拾姓黎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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