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封瑜不动声色收回手,又被沈微扯过去,挣扎几个来回也懒得再纠缠,索性由沈微牵着。
石中兰听了却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声未敛,已倾过身凑到温青身前,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动作不停,身子一侧堪堪挡住封沈二人视线,低下头去不知对温青做了些什么,再挪开身时只露出温青脸色泛红,喘息未定。石中兰眸含月华,一笑如沐清风:“你记得从前的那颗珠子有香气是不是?”
温青点点头,便听石中兰语带笑腔,声线压得极为柔和:“那方才的味道,对是不对?”
道是寒秋,清风裹杂兰桂奇香,徐徐扫来,倒比春日还多一分风情。温青勉强定住心腔里砰砰直跳的春意,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白洁脖颈衬着皎然月色,显出一道美好弧度:“对……很对。”
世间情、事到了此时,已再甜蜜不过,再完满不过,月光下一对璧人玉立,相看深情脉脉,也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画面。沈微看着略有发怔,不自觉握紧封瑜的手,直至察觉掌心生出薄腻的一层细汗仍不肯放手,心下安慰自己——此情此境之下,身旁总要有个人才觉得踏实,不至于嫉妒。
只是握着那只手,指端抵着丝绸一般的细滑,便莫名生出许多绮念,卷着胭脂香般的曼妙一路摧枯拉朽闯入心腔,到了尾声却又如谁执起一根软羽在心尖轻轻一挠,一动一静之下,怎不勾人夺魂?缘分是太过玄妙的东西,纵有千年之隔万里之远,因缘际会间居然还是会相遇,而情之一字,更是诡妙,竟会无端在某一刻突然动心。
是怪月色温柔,还是美人含笑的模样动人?
恍惚间沈微依稀探出了狼尾,立在山巅对着明月嚎了一声嗷。
侧过头悄悄觑一眼封瑜,狐狸生得艳若桃花,又冷似冰霜,彼时一看却觉皓月明华不及她眉端笑意一挑。不知什么香气落入鼻端,甜得发腻。呆立半晌终于回神,这才觉得脸颊发烫,抬手摸了摸,只见封瑜饶有兴趣地挪揄:“脸都红了,你几时这样纯情?”
沈微稍微稳住神儿,松开紧握封瑜的手,故作忸怩地低下头,娇声娇气道:“哎呀,我娘说不要乱瞧人家亲嘴,眼睛会瞎的。”
封瑜未语,眼眸微弯,抬袖擦去一手温汗。
隔天清晨等苏瑞睡醒,不待陶夙言送茶进去,沈微已风风火火闯入他屋中。苏瑞一身中衣未罩外衫,望着沈微一脸正色只觉目瞪口呆,不知是不是对陶夙言说这句话说多了,顺口便蹦了出来:“你想对我做什么?”
沈微潇洒摆摆手,显出一脸不耐之色:“我对断袖没有想法。”
苏瑞虽自诩读书人,偏偏在沈微面前无法矜持,眼皮一跳咬牙道:“即是如此,又敢问为何清晨闯入断袖的房里。”
陶夙言正捧着茶走进屋来,恰听苏瑞这一句,喜得见眉不见眼:“你终于肯认了?”
苏瑞向来有起床气,瞪完沈微再瞪陶夙言:“未必断在你手上。”
沈微站起身旋了一圈,身上崭新衣袍绣着红梅初放,花骨朵含羞半开,随着一旋尽是fēng_liú姿态。苏瑞正看得一头雾水,便听沈微问了声:“好不好看?”
秋光正好,半掩窗处送来清凉晨风,苏瑞方觉倦意散了大半:“衣裳倒是很不错,就是穿在你身上如牡丹碾入泥尘,有辱雅致。”
陶夙言一向喜欢往苏瑞走过的地方蹭,虽是多年来久居道观穿惯了道袍,更是男儿不在意这等繁缛细节,但听苏瑞这夹枪带棒对沈微的毒舌,也狗腿般赞同:“所言极是,辱没风雅。”
沈微原意是穿得好看些,让封瑜一眼便觉惊艳,再图日后发展,听两人如此说不免垂头丧气。又觉得面子和自信统统受到了打击,好在百折不摧,仍不屈不挠:“苏瑞,昨夜石中兰为何把珠子给我,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又或者,这紫色锦带上写着什么,你也不想知道?”
苏瑞犹豫了片刻,闭上眼夸赞道:“沈微姑娘穿着这身衣裳犹如谪仙下凡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怕西子得见也只能羞愧之下投江自杀哪有那浣纱女的说法美得简直惨绝人寰让人得见之后百个昼夜茶饭不思实乃见者伤心闻者流泪之花容月貌!”
此言一出,沈微即刻点头笑着应下:“我原本就是这样的。”
陶夙言不由也夸赞:“神棍姑娘实为厚脸皮界的翘楚。”
“一个牛鼻子道士哪里来那么多闲话……”沈微说着自袖中掏出紫色锦带,在案上铺平了逐字逐句念道:“金枝玉叶,几番酸辛,朝更世变,千年沉沦——画堂春风。”
话毕抬头看了看苏瑞,一派天真纯然:“这是啥意思?”
“金枝玉叶自是指皇家子嗣,这几番酸辛倒是好解。只是说这朝更世变,后一句更有千年……这千年前的皇嗣该从何找起?”锁起眉宇,只对沈微道:“你把阿姨找来。”
沈微听了一怔,脑里又是风花雪月,含糊应下一路垂着头将封瑜带来。封瑜听苏瑞一番话说完,略一思索:“千年之前应是西国,既然是皇嗣,找……便从都城找起罢。”
千年之前,封瑜方满千岁,封湄才出生。中原六国皆被西国所统一,却是个戈矛寒光战火纷飞的乱世,夺天下易,守天下难,西国一统天下尚不足二十余年便倾覆灭国。下一任天下之主乃是曾经宁国国主,不知何故,对西国皇族痛恨至极。一道屠城令下,城中百姓无一生还,血水几乎浸没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