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列飞扬的传话者,是极为私密的事,我没有留其他任何人在身边,甚至温言也没有,只独独留了一个秋写意。这足以说明我对她的信任与倚仗。而她,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她想了想,道:“每一本小说,都有一个高、潮。而主角们都是能抓住那个高、潮,让一切按照自己意愿,尘埃落定。”
我点头。
“每一个高、潮,都是在矛盾的碰撞下产生的。而作为一部戏的最大高、潮,更是必定需要无数矛盾的重重碰撞。对于我们唱的这部戏来说,接下来的戏码绝对是整部戏高、潮中的高、潮,所以,我们一定要把握好那个转瞬即逝的高、潮点,收好这场戏。”
“说得好。”我含笑点头,“是要好好想想,怎么收好这个尾。”
“嗯。所以高、潮点一定要抓住。”她皱皱眉,看向我,“你觉得……现在高、潮到了没?”
我笑着摇摇头。是的,我们想到一起去了。
“没有。”我拨弄着桌上的茶杯,“听说,朝堂上附议我的大臣,不足七成。”
“是啊。对于我们目前的形势,七成是不够的。”她也点头。
“不错。”我喟然,“就连当年武瞾登基,都是百官齐跪求而三辞,这才名正言顺成为千古第一女帝。我如今的形势不及武瞾,没有九成朝臣与九成民心,是万万不可轻率动手的。”
她没有回答,却严肃点头。
是的,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如宝剑破鞘而出,再难回转。要么一击必中,要么铩羽而归!没有第三条路。
所以,这个世上,有些人半辈子装聋作哑韬光养晦,只是磨砺匣中宝剑,等到有朝一日宝剑出鞘,必将光耀天地!
挥剑,只是一瞬。铸剑磨剑,才需要经久的等待与费尽心思的拿捏。
所以,我并不打算出手。
于是,风雨欲来之际,趁着难得的忙里偷闲,去看望我那个让我一声叹息的妹妹。
如果说以前因为她的蛮横而心有芥蒂,不能完全当她是我妹妹,如今她虚弱得格外安静,反倒让我心生怜惜,彻底将她视作亲妹了。
我敲开她的房门,舞纤罗开门从里面出来,一脸无奈,轻轻对我摇头示意。
我的眼光瞥向桌上的饭菜:还是原封不动。
这一刻,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仰天。当初,没有温言的我,不也是如此么……
或许,没有比我更清楚她此时的感受:即便是死,也不过如此吧。
突然发现:果然我们都是一家人啊。都遗传了父亲的痴情执拗……呵。
她坐着,我站着,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有些陪伴,本就不必出声。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打开,是舞纤罗。
“列女王来了。”她有些迟疑,却终究还是说。
“真的?”我忍不住替妹妹高兴。
而宁安,也大震,眼里再度焕发了神采,冲了过来,抓住舞纤罗的肩膀:“飞扬来了?她在哪?”
舞纤罗再度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经不起宁安的摇晃,道:“在前厅,可是……”
宁安放开她,已经直奔了前厅。
“可是什么?”我帮她接下去问了一句。
“可是……她是来找你的。”她望着我,眼神复杂,而暧昧。透着,深深的无奈。
1、880烈烈红妆
“飞扬。”宁安扑向列飞扬,却在半路停下。
有些迟疑,她望着她。而她闪闪的眼神里,说不清是惊喜、是胆怯,还是激动。
列飞扬看了看她,却只抬了抬手,略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而她的眼神,直直射向的,却是在宁安身后的我。
“顾倾城。”
我无奈,只好走近几步,来接她女王大驾:“列女王大驾光临……”
“别跟孤来这些虚招子,又不是在早朝。”她皱了皱眉,如晴天突然蒙上了阴云。不过,才片刻,乌云又散尽,重又恢复骄阳万丈的微笑,“孤昨天看到个很好的空旷之地,可以去跑马,你陪我去好不好。”
嘴里说着好不好,那表情、那语气,却哪里是找人商量,分明就是在陈述一件事而已。
我心中暗叹:这个列飞扬,分明有着跟南风一模一样的脸,却如何能将那样清冷如夜晚的脸,演绎成这般的日照千里?
我不得不承认:她天生就有一种让人不能拒绝的魄力。
“好。”我说。
毕竟,我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她。
我想,如今机会应该成熟了。
而一旁的宁安,早已将两条眉毛皱成了垂柳。而眼泪,也已经流了下来。
我心中不忍,正待安慰,列飞扬却冒出来一句:“你哭的样子并不好看。”
她说这话时,眼睛并没有看宁安。甚至可以说,她那一刻别说眼睛,连表情的波澜都没有。
但屋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这话是对宁安说的。
宁安一怔,继而,真的吸吸鼻子,止住了哭。
“走吧。”她微微一笑,也不看宁安,径直往门外走去。
我略一停顿,给了宁安一个安慰的眼神,便也跟了出去。
说是跑马场,却分明是一个世外桃源。
碧绿的野草,无边无际,空气清新得让你想昂头望天高呼。
“你怎么在京城找得到这样的地方?”我一边跟她兴奋策马享受此刻的清新,一边忍不住问。
要知道,京城地界,向来是寸土寸金,凡是有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