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云飞在前赶着一辆,云真在后赶着一辆,一路伴着嗒嗒的马蹄声,坐在摇摇晃晃的车里,天初是既开心又难过。
为什么会有这么矛盾的心理呢?开心那就不用说了,凭着两条腿跑了这么远的路,突然坐上马车了,既不挨累又跑得快,能不开心吗?那为什么还难过呢?是因为虹儿。
虹儿这一路除了被天初喊起来吃药时偶尔跟大家说说话外,大部分时间都躺在车里,任凭马车如何颠簸她也醒不过来,苍白的小脸儿上眉头一直紧锁着,看得出她身体很不舒服。
看虹儿这样,天初心里非常自责,想着虹儿刚刚失去双亲,好不容易又有了师父师兄,可自己却没有保护好她。
天初坐在马车里一直照顾着虹儿,时不时地嘱咐着云飞看好路,尽量不要让马车颠簸影响虹儿休息。
云真那面气氛就好很多了,云真这个机灵鬼别的不行,耍嘴皮子的工夫一个顶三,遇上怜星这个大傻妞,这俩人一路上吵吵闹闹地倒也不寂寞,只是苦了白月了。
白月重伤在身,但是自尊心极强,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是和怜星在一起还好,这云真在跟前,她咬着牙也要强撑着假装自己没事,以示自己道行高深。
可怜星这个没心眼儿的家伙,就真的以为师父没事,只顾着和云真斗嘴,根本就不伺候白月,要不是云真偶尔拍拍白月的马屁,给她端个茶倒个水的,白月非气吐血不可。
照顾了一天一夜虹儿,天初累得靠在了马车上,摇晃之中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的时候虹儿渴醒了。
师父我想喝水水因为昏睡得太久,虹儿声音沙哑又虚弱。
天初睡得很沉,云飞还在全神贯注地赶车,并没听到马车里虹儿的声音。
虹儿轻揉惺忪睡眼一看,师父已经睡着了,而他身上的水袋被压在了身下,虹儿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扰师父了吧,就挪动着身体爬出了车厢。
云飞师兄,我想喝水。
云飞看着前方,将身上的水袋解下向身后一递,一边驾驶着马车一边说道:喝完就赶快回车里,外面凉。虽然云飞的语气依然冰冷,却透着关切之意。
虹儿有些惊讶,她咕咚咕咚喝饱水之后,冲着云飞的背影抿嘴一笑说道:我睡了这么久头都疼了,吹吹风舒服多了,我陪你坐一会儿吧。
随便你。云飞依旧没有转头,只是他把身上的布袍脱了下来,往后面一扔,宽大的布袍把娇小的虹儿一下子盖住了。
虹儿折腾半天才把脑袋从布袍里钻出来,将布袍在身上裹了裹,顿时觉得连心都暖和了,她有点受宠若惊,刚要开口,云飞就把她的话挡了回去。
你可别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让师父担心,这些天他太累了。
哼!云飞师兄真讨厌,不理你了。虹儿从后面踢了云飞一脚,本来想跟他多呆一会儿的,可云飞这么一说,虹儿自觉无趣,转身又钻回了车厢里。
半夜的时候天初被冻醒了,看看缩在车厢角落里裹着大布袍的虹儿,天初爬出车厢,看到云飞还在赶车,身上只穿着中衣,十月的深秋露重更深,天初不只担心虹儿和白月,更不舍得让一天一夜没睡的云飞和云真遭罪。
于是天初叫云飞停下马车,后面的云真看前车停了,喊了一句:云飞,怎么了?
云真下车,来忙活忙活,咱们划啦点干柴生上火,让大伙烤烤火暖和暖和。前面传来了师父的声音。
好嘞!云真把天初的意思转告给了白月,然后跳下马车,师徒三人一会儿的工夫就在周围划啦了一堆干柴,很快一堆暖烘烘的煹火就烧了起来。
六个人围着煹火身体很快就暖和起来了,天初在煹火之上烧了热水,又把馒头串起来放在火堆边烤热,烤好了又分给了大伙。
到白月的时候,天初在她接过热水和干粮之后,又将身上的布袍脱下来披在了白月身上,不等白月说话,又跑回了虹儿的身边,扶着虹儿给她喂水。
师父,你快歇着吧,别总照顾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能自己吃饭。
能自己吃还只吃两口就放下了?让我不喂你也行,大口的吃,怎么也得吃半个馒头啊,要不师父不放心。
好啦,虹儿知道了,一定多吃,快快好起来,让师父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