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苏离助阵
他说了个问句,却也没打算听到回答,环顾四周又接着道:“也不能说是‘险些酿成大祸’了吧,毕竟,两位统领可都是阵亡了啊…”
“仅仅是一个谎报军情,便导致了如此后果,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全身了吧…”谢梁之笑得诡异,一双眸子死死地盯住顾长歌,“那么,在这场战事中,谎报军情的顾长官,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发挥了什么作用?”
听闻此话,林殊与柳旸厉齐齐变了脸色。
谢梁之话中的意思,是在暗指顾业与南番勾结谎报军情,也就是说,他是个叛徒,又或者,一个奸细!
这已经是杀头的大罪了,顾业怎么说?
两人又看向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顾长歌。
“哦?”顾长歌勾了勾嘴角,笑看向一脸愤慨的谢梁之,“你怎么知道那两人是我派去的?是他们自己承认的,还是,你们猜的,又或者,硬要塞给我的!”
她语气平淡,一双清冷莹莹泛着辉光的眸子黑彻如曜石,仿佛可以映照出世间所有龌龊与不堪。
“就算再退一步讲,权且不算那两个报信人的问题,难道你们随后就没再接到我送去说南番有诈的消息?”
谢梁之眸光躲闪,确是不敢再与其对视。甚至看着那双冷肃深沉的眼睛时,他都不敢说出半句谎。
“没收到”三个字在嘴边打转,到底是没说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谢参军?”顾长歌用手指轻轻拨开面前的剑尖,谢参军三个字咬的尤其重上几分,“所以,你们必然是收到了消息,那么,为什么还会继续进攻?”
顾长歌的眼神越发犀利,“不过是你们求胜心切罢了,还把账赖在我身上!”
谢梁之呼吸一滞,随机呵斥道:“大胆!你还知道我是参军,竟然敢这么跟本参军说话!”
本来是一句夺气势的喝问,自谢梁之嘴中说出,全然没有了半分压迫感。
顾长歌身子微微前倾,如鹰的视线似是从无穷天际俯冲而下,死盯住谢梁之躲闪着的目光。
乔钰终于再次开口,“你怎么说?”
同样的问题,这次却是问向另一个人。
额角冷汗滴滴滑落,谢梁之微微后仰,手中剑身也有些颤抖。
他暗自咬了咬牙,他得继续拖延时间好等到宫家来人才行!
谢梁之怎么说?
他会怎么说?他该怎么说!
谢梁之自己也不知道,心中只期盼着宫家快点来人。
他抬头,恰好对上乔钰看过来的深沉视线,那双掩藏了千仞深渊的眸子,暗潮涌动也变幻万千。
但他不敢朝顾长歌看过去。
心跳声如擂鼓,一敲一震,“咚咚”声隐约对上帐外雷鸣的“轰隆”声震天响,大雨倾泻如瀑,他额角的冷汗也涔涔如雨下。
忽然,帐外又传来通报声。
“报!”声音拖着长腔,话音刚响,谢梁之眼底唰得一亮。
众人视线投向营帐帘幕处。
“报告副将。”通报士兵掀开帘幕,快步进来后跪下,“第一军有人请见!”
闻言,在场众人脸色不一。
乔钰面露玩味的笑,摆了摆手,“宣。”
谢梁之眸光一暗,紧了紧手中攥着的长剑剑柄,视线移向顾长歌。
顾长歌挑眉,半晌又是展颜一笑。
仿佛心底有根极细的、紧绷的弦,因为家族的荣辱,因为风雨的磨折,因为人情的冷漠,因为阴谋的龃龉,因为那人的背弃而紧张欲断的弦,在此刻帐外滂沱大雨的喧嚣中,在帐内安谧无言的沉静中,得以续接并被温柔相待。
这一生戎马,两程争夺,她经历过这么多阴谋诡计和尔虞我诈,也见识了无数的死亡、挣扎和背叛,却从不丢弃原则和信仰,无外乎身边常伴了像这样一群永远鲜活而可贵的人,能够让她在人生的风烟里,不忘初心,支枕静观岁月罅隙里的风烟俱静。
思绪间,已经有人走了进来,顾长歌定睛一看。
言萧、张恒和章志,还有楚曈。
楚曈也恰好对上顾长歌看过去的视线。
她乌黑的眼眸并未在顾长歌这里停留多久,反而是环视一周,像一头直面敌人始终处于紧张备战状态的幼兽,从未放下些许的戒备。
乔钰饶有兴趣地看着楚曈。
“参见乔副将。”四人朝乔钰半跪在地,道。
乔钰点头,摆了摆手,四人又起身向其余将领长官躬身一拜,“参见柳统领,谢参军,林长官,顾长官。”
除了谢梁之冷着一张脸之外,其余几人皆是微微颔首。
乔钰负手于背后,淡淡地道:“尔等来次,所为何事?”
章志与张恒双双对视一眼,而后张恒拱手道:“启禀副将,我等有军机要事禀报。”
他顿了顿,视线越过顾长歌看向双眉紧锁、黑面含怒的谢梁之,微微一瞥又继续道,“此事,与此次大战有关,也与顾长官和谢参军有关!”
“你想说什么?”谢梁之脸色发青,冷笑一声,“还与本参军有关?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公然言及将领,搬弄是非!”
他的语气犹如万杀之刃,含怒之雷,锐利如刀割直袭张恒,说完便立马转头对乔钰道:“况且他们乃是顾业的直系士兵,必然是会偏袒于她,故而属下以为,他们的话,不可信!”
乔钰谁也没理,依旧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向楚曈,“你呢?”
乔钰面上虽是一副淡淡的玩味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