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记得尺码记下来。
只有到最后的裤裆长短时,她拿捏不好,实在没看清是多少,阿雾拿手在尺子上比了比,还是有些不确定。这个裆部若是短了,穿起来可十分难受,长了呢,吊得多穿起来不合身,会十分难看。
阿雾想了想,记了个中间数,若是不行,再改就是,反正她是不要再给楚懋量衣服尺寸了。凑得近,她几乎都能闻见他身上用的澡豆的香气,心也跳得嘭嘭嘭的,像生病了似的。
阿雾把尺码记好,又让紫扇好好收起来,这个可不能丢了,指不定今后还得用多少回哩。
“彤文,你去开箱子把我那匹上等松江三梭布拿来。”阿雾吩咐道。三梭布光洁细密,最适合做内衫,穿起来轻柔贴身,上等的三梭布可以卖到上百两银子一匹,比丝罗还贵。
阿雾拉了彤文,让她从旁指点自己裁布,阿雾自己衣服都是彤文在管,她绣工好,又会裁制衣裳。
到布都裁好了,楚懋才从内室出来,脸上一层薄红,头发还有些微润,像是沐浴了,可是阿雾旋即又想,不对呀,祈王殿下沐浴不可能不找人伺候。
“早些歇着吧,又不是着急用的东西,不用熬夜。紫扇伺候你们主子去安置。”楚懋吩咐道。
阿雾心里嗔怪道,既然不急,他急吼吼地把自己叫进去量什么尺寸,弄得她还以为他没内衫穿了呐。
过得几日,祈王殿下的内衫就得了,阿雾提起来满意地看了看,针脚细密,很是不错,她的女红也是相当不错的。只是……
阿雾又让彤文给她寻彩线来配色,配好了线,上了绷子,低着头开始在衣摆处绣起她最拿手的水鸭子。
阿雾一边把针头穿过棉布,一边想,“叫你急啊,叫你穿啊,绣个鸭子,看你还穿不穿。”前仇旧恨涌上心头,阿雾又想起了那些她辛辛苦苦熬干了心血做出来的荷包、扇套、袜子、汗巾子等被楚懋锁到箱底不见天日的东西来。
楚懋的内衫一直做到三月里头才完工,这期间,阿雾的大哥荣玠由圣上钦点了探花,虽说没出一门双状元的佳话,可也是难得的喜事了。都说按荣玠的文章和才能论,状元怎么也轮不着别人做,只可惜他命不好,这一回的三甲里头,一个长得肥头大耳,一个又老态龙钟,怎么看都跟“探花”两个字不沾边。
这和当年的唐瑜唐秀瑾简直同病相怜,这也让两个原本不怎么熟悉的人莫名地熟络了起来。
☆、vip170
“内衫还没有做好?”一贯淡然的祈王殿下都有些熬不住阿雾的乌龟速度了。
“正要跟殿下说呢,今儿白天刚做完。”阿雾转过头,背着楚懋吐了口长气,亏得昨天有神灵庇佑,大清早的觉得闲来无事,一时兴起又把许久不成动过的内衫又拾起来继续做了。
说来也不怪阿雾,这三月里头荣玠点了探花,荣府热闹了许久,崔氏那边又要忙着给荣玠准备五月迎亲,阿雾虽然是出嫁女,又贵为王妃,但她在祈王府就是个闲人,因此也时常不摆王妃一张地悄没声息地回荣府帮忙。
一来二去,楚懋的内衫自然就耽搁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理由,顶顶要紧的一条是,阿雾不知道做好了内衫要怎么送出去,估计祈王殿下看见那鸭子,准保得冷脸。
阿雾将已经洗过的雪白的内衫捧过来,在楚懋的眼前一抖,“殿下瞧瞧可行?”
楚懋的眼睛定格在衣摆下方那两只一大一小的水鸭身上,脸果然僵了僵。
阿雾笑得极真诚地道:“内衫做好之后,我总觉得太素净了些,就又配了色想绣点儿东西,殿下是知道的,我最擅长的就是画鸭子,您瞧我这两只绣得可有长进?”其实水鸭绣得不大,阿雾还是盼着楚懋能穿这内衫的,好歹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做出来的。
出乎阿雾意料的是,祈王殿下接过内衫,还真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最后中肯地评价道:“略有退步。”
阿雾心虚地抽回内衫,这回绣鸭子的时候她的确是敷衍了事的,一来是自觉反正祈王殿下也不会喜欢,二来是没时间所以有些赶工。但就算是这样,阿雾也还是用了不少心的。可谁知道祈王殿下眼睛这么毒呢,略有退步也看得出来。
“那我拆了重新做。”阿雾道。
“唔,你再替我做一身儿,这一套先将就穿着吧。”楚懋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宽宏模样。
“再做一身”?“将就”?阿雾心里头在喷血,脸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笑脸,“是。”
“伺候我试试吧。”楚懋站起身往内室走。
阿雾跟着走进去,发现祈王殿下自己脱衣裳的速度可真不慢,片刻间上身就未着寸缕了,阿雾抖开衣裳,提了衣领从背后伺候楚懋穿上。
楚懋的唇角翘了翘,“挺合身的。”
阿雾将裤子递给楚懋,他自己识趣地转过屏风换了出来,长短也合适,阿雾忍不住往他身下瞄了一眼,裆也差不多。
不过阿雾不得不承认,祈王殿下穿着下摆绣着一对鸭子的内衫,颇有些让人忍俊,但却别添了一丝可爱。而这一丝可爱来自于,楚懋穿着阿雾自己做的衣裳,就一种他是属于她的错觉。
“明日白家的人过来,你同郝嬷嬷一同见见吧。”楚懋对阿雾道。
“唔。”阿雾点了点头,又伺候楚懋换了衣裳,她压根儿没发现自己对伺候祈王殿下换衣裳这件事好像熟练了不少,脸也不会再动不动就红了。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