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卧室门走了进来,他手上带着白色丝质手套,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邵庭。
邵庭垂着眼扣领口的扣子,迟飞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床上的女人:“丁思政当年只是帮凶,你真的要这么做吗?作孽太多总是不好,伯母都已经……”
邵庭凌厉地扫了他一眼,迟飞摊手道歉:“我不该提的。”
邵庭沉默良久,接过他递来的手枪,淡色的唇间轻轻吐出一句话:“我从来都不是善人,像野兽一样长大,注定了不会做善事。这不仅是他们欠她的,也是欠我的,这只是第一步,我会向他们一一讨回来,谁也逃不掉。”
迟飞同情地看着他,最后抿了抿唇:“你大哥不会同意的,他当初的本意可不是这样。”
邵庭顿了顿,眼眸微沉:“他不会知道。”
“她会提前醒吗?”
“叶强给她的药剂量刚好。”
迟飞看着邵庭抬脚走出卧室,背影冷漠孤傲,这男人总是心思缜密可怕,顾安宁遇上他还真是……迟飞微微叹了口气,也收敛神色跟上他的步伐。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安宁是被热醒的,伸手拿床头的水杯时顺势看了眼桌上的闹钟,感觉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居然只过了半小时而已。
浑身都湿漉漉的,被子里热极了像是有团火在烧。
顾安宁伸手掀开被角,手指不小心碰到横在自己腰间的那只胳膊,忽然发现触感不对,再伸手时,果然他周身都烫的吓人。
原来不是火在烧,而是qín_shòu在发烧。
***
在顾安宁记忆里邵庭几乎没生过病,一次都没有,他在她面前像是铁人,无坚不摧,或者没人可以伤到他。
所以当她发现对方居然在发烧的时候,微微有些呆怔住,过了几秒才跑去楼下找了医药箱。
邵庭生病了也很安静,不说话,也没有不安分的乱动,嘴唇有些干涩,平时阴沉吓人的脸庞这时候苍白无血色,与往常的样子大相径庭。
顾安宁喂他吃了药,又给他敷了冰袋,坐在床边却完全没了睡意。
看着他憔悴的脸色,顾安宁忍不住开始怀疑他烧了多久,回来的时候她居然完全没有发现,而这男人不舒服竟然也不说。
邵庭滚烫的手指还攥着她的一只手不松开,好像是无意识的举动,可是却让顾安宁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
这时候的邵庭,和平时那个处处强迫她刁难她的男人太不一样了。
邵庭似乎呓语了一句什么,顾安宁低下头去聆听,可惜听了几次都没辨清,只隐约听着像是念叨自己的名字。
她心跳有些快,可是又不敢想,便这么一直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嘴里似真似假地喊着她,那感觉很奇怪,像是有细细的电流包裹了心脏,麻麻的。
直到楼下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夜半时分,刺耳的门铃声惊心动魄地回荡着。
顾安宁狐疑地看向卧室门口,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忽然动了动,邵庭睁开漆黑的眸子,恍惚地看了她一眼:“几点了?”
顾安宁刚才看过时间的,低声说:“才睡了一个小时,再躺会,你发烧了。”
邵庭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顾安宁这才意识到自己话里有亲昵的意味,脸上一热,想再解释已经晚了。
他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然后又闭上眼继续睡过去。
门口果然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管家刻板的声音缓缓传了进来:“先生,穆警官有事找您。”
大半夜的有警察找上门,这怎么看都不是件好事。
顾安宁转头看向邵庭,乌黑的发丝微微贴在汗湿的额头上,他撑着身子直起身,对她低声吩咐,“扶我下楼。”
***
穆震带着几个穿制服的年轻男子站在客厅中央,顾安宁和邵庭下楼时他抬起英气的眉眼,先是看了顾安宁一眼,接着目光便一直胶着在邵庭脸上。
邵庭被自己挽住的那只胳膊还热的好像烙铁一样,顾安宁不免多看了他一眼,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嘴角微微翘起:“没事,我很好,你扶着我别让我摔倒就好。”
顾安宁尴尬地转过头,发现穆震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难以理解。她来不及细想这之间的含义,更关心穆震大半夜跑来家里的目的。
穆震从顾安宁身上收回视线,再看邵庭时变得庄严多了:“邵先生,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与一起故意杀人案有关。”
邵庭没有说话,站姿笔挺。
“凌晨十分,泰安医院的院长丁思政先生在办公室被杀,有目击者称看到你曾和他一同进入他办公室。”穆震说的言辞凿凿,似乎已经完全确定了邵庭的杀人罪名。
顾安宁惊的说不出话,很久才慢悠悠地转过头看身边的男人。
邵庭与往常一样镇定,滚烫的手心微微虚扶在顾安宁身后,似乎有些安抚的意味,话却是对着穆震说的:“我通知我的律师。”
穆震抬手示意:“您随意,但是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
邵庭转身抚了抚顾安宁的发顶,干涩的唇瓣轻轻擦过她的耳垂,声音低沉粗噶,实在不够动听:“回去睡觉,醒来就会看到我。”
顾安宁这才好像回过神来,怔怔看着邵庭仿若白纸一样的脸色。
他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是墨黑一片,像是望不到底的黑洞一般:“不用委屈自己替我作证,我知道你不甘愿。”
他穿了管家递上来的外套,一刻也没迟疑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