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汉名叫金山强,早年是盐州的军汉,年过三十才落户于本地,娶妻生子。
由于金山强当军汉的时候,颇有些浮财,所以,小日子过得也还算是很滋润。
也正因为金山强当过军汉,所以,安全意识非常强烈,他一个人花了十几年的工夫,硬是在灶房里边,不声不响的挖了一个地窖。
没成想,当初仅仅是预备性质的地窖,还真就救了金家老小五口人,这也只能是说是天意了。
盐州刺史孙道清,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大女儿是柴荣的老爹,柴守礼的宠妾之一。
这孙道清,平日里根本没把李中易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柴荣自从登基之后,一直没和柴守礼见过面,柴守礼也始终不出西京洛阳半步。
这柴守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其余九个朝廷重臣的老爹,纠集在一起,横行市井,甚至当街杀人,被民间骂作十阿父。
李中易倒不是怕了柴守礼,只是,他另有打算,懒得和孙道清一般见识,免得因小失大。
所以,盐州的事务,李中易也很少去插手,任由孙道清去折腾。
这一次,党项三部因为受灾而突然起事,打了孙道清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盐州的百姓损失惨重。
李中易望着金山强,问他:“以你的经验,党项人最可能把大营的设在哪里?”
盐州的舆图太过草略,除了一条大路连接着灵州和盐州之外,在平面上,再也找不到半条小路。
金山强摸着脑袋想了很久。这才磕磕巴巴的说:“盐州附近一马平川,如果党项人的骑兵撒开来打草谷,还真的很难猜得到他们的族长会在哪里。”
李中易点点头,扭头又问莫继勋:“你比较熟悉党项人的习惯,你说说看。”
莫继勋看了眼李中易。他心想,也许这是一次接近这位李大帅的好机会。
“大帅,以末将以为,这么冷的天,党项人一般习惯找个背风的地方扎营。”莫继勋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无意识的掠过金山强的身上。
李中易一看就明白。莫继勋也不太熟悉盐州的地形,这是把希望寄托在了金山强的身上。
金山强见李中易一直盯着他看,他绞尽脑汁想了好一阵子,这才不确定的说:“盐州城北有三处比较大的背风山谷,小人以前倒是都去过。只是。小人也猜不出,党项人究竟会在哪一处?”
郭怀听了这话,不由精神一振,哈哈一笑说:“老哥子,主要有目标,就好办了,省得咱们四处乱撞,反而异常容易打草惊蛇。”
李中易不动声色的对金山强说:“可否麻烦你替哨探们带下路?”
金山强重重的点头说:“别说领路了。就算是冲上去和他们拼了,小人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李中易摆摆手说:“不能打草惊了蛇,所以。你只是领着官军的哨探,去看个究竟,绝对不能于敌接战。”
金山强毕竟当过军汉,知道不可因小失大的厉害之处,也就点头答应了李中易的要求,跟在郭怀的身后。出去领路了。
等金山强走后,李中易扭头问莫继勋:“以我军的实力。战胜那党项三部的乱军,问题应该不大。麻烦的是。他们都是骑兵,所以,我要问的是,他们会逃向哪里?”
莫继勋的眼眸闪了闪,他心想,李中易恐怕是在担心朔方骑军作战经验不足,而不敢直接放出骑军追杀党项人吧?
“一般情况下,他们会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藏着过寒冬的粮食物资。”莫继勋很有些迟疑的说,“只是,既然叛乱闹得这么大,恐怕他们此前即使藏了一点东西,也不可能太多。”
李中易知道莫继勋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就笑着说:“我是在想,万一金山强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就干脆采取打草惊蛇的方法,吸引党项三部的注意力,然后聚而歼之。”
莫继勋皱紧眉头说:“大帅,末将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中易心想,折家人莫非都喜欢把话说一半,然后等着你去捧哏?
“但讲无妨。不瞒你说,我们这些人对于骑兵的作战方式,多少有些陌生。”李中易始终觉得,训练的时间太短了,灵州马军只可能打顺风仗,追杀败军,而无法正面与党项的骑兵对决。
“大帅,以末将的浅见,实际上,您只需要将三千骑军集中起来,一路横扫过去,则党项人势必损失极大。”莫继勋仰起脸说,“眼下,强盗们都在四处抢劫,末将相信,这些人抢足了东西之后,肯定失去了决战的念头。”
李中易眯起两眼,越想越觉得莫继勋说的很有些道理,他这次出兵,一共从灵州带出六千战兵。其中三千一百多马军,三千三百多步军,这可是一股不得了的力量。
“嗯,等金正强他们回来后,如果没有发现好消息,就依你的意见行事。”李中易原本就是爽快人,果断拍了板。
莫继勋一下子楞住了,他做梦都没有料到,李中易竟然如此的从善入流,居然不顾身为大帅的威严。
在府州的时候,莫继勋即使向折从阮提出建议,也都不可能当即获得明确的答复。
训练的时候,莫继勋比较了解郭怀。在他看来,郭怀刚开始根本就不太懂骑兵的作战规律,完全是个门外汉。
可是,郭怀却十分好学,绝不会不懂装懂,也不耻下问,而且很喜欢和士兵们打成一片。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郭怀就初步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