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连素来沉稳的楚悠也忍不住嘴角颤了颤,他怎么记得这位柴老先生当年介绍这位楚氏继承人的形容词是--兔崽子、只有副光鲜亮丽的空架子、朋友都是些狐群狗党、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
这跟「乖」也未免差得十万八千里。
同样快翻白眼的还有坐在楚悠身旁的陆晋桀,只不过他同时也猜得到这老狐狸慈眉善目地八成又在挖坑让人跳了。
事不关己,他才懒得提醒人,再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该有人同他一般尝尝被耍的恶劣感觉。
「......你没事吧?」视线扫了圈,楚枫之迷惑地眨了眨眼,刚刚陆晋桀开口的语气听来还算平和,一点也没他预期中要杀人的狠色。
满脸问号地望向杨旸,他实在不认为这男人转性成了名副其实的「羊」。
「要有事也是你,我能有什么事?」
也是一脸的不解,杨旸也想不出什么事让楚枫之这么惶急地跑出来找他,就算从车子知道他和这姓陆的有所接触,大可以等他回去后再慢慢问哪,有什么急到非拖着高烧不适的身体出来寻他?
「晋......」欲言又止,楚枫之努力转着晕沉的头脑想着该怎么措辞,毕竟当事人就在眼前,说得难听了难保不出大事。
「呿,我帮你说吧。」穷极无聊地把玩着恋人纤长的手指,陆晋桀索性好人做到底帮忙旁白,否则等这脸色看来不怎么好的疯子动完脑,不是天黑就是隔夜重放光明。
难得翘班的日子,他可不想尽耗在这家伙身上。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就是楚疯子知道我混过黑的,所以怕我一时火大把你大卸八块扔下淡水河喂鱼去,我没说错吧?」
简简单单的三言两语就把他心中担忧许久的解释得一清二楚,楚枫之再次诧愕地望向陆晋桀,这男人......怎么变得跟他记忆中的很不一样......
「就这么担心我会尸骨无存?」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在胸口激荡,杨旸伸手将人揽向怀中,接着毫不避讳地以唇在发烫的额首摩娑着抚慰。
「咳咳,既然枫之来了,那么楚爷的遗嘱我也就趁此宣布了吧。」
遗嘱!?
八道视线霎时全锁向晾在旁许久的老人身上,却是天壤地别的一半专注一半玩味,玩味的那一半里更有一双带了叫人寒毛直竖的杀气。
「咳咳。」再咳两声,柴行云怎会不知道有人很想扔他去淡水河里游一圈,说不得等会儿得腿快点跑远些。
「顶替枫之的事情是楚爷授意这么做的,法律上楚爷也已经认楚悠做了义子,至于枫之......」语声顿了顿,柴行云面容一整十分正经地望向人,「楚爷过世时我没让他知道你还活着,毕竟那时候谁也不确定你还会不会醒,我不想楚爷走的牵挂。」
「......我明白。」唇微抿,有着几分落寞,心里头却也有着几分释然,楚枫之终于能够确定老头并不是不要他,而是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但为何还是有那么点酸酸的感觉,总好像还少了什么。
「说是这样说啦,不过也许楚爷已经知道了也说不定,因为遗嘱里财产分配虽然没有你却有条但书跟你有关,但也可能是为槿之铺的路。」
「别卖关子了,什么但书?」这回连陆晋桀也来了精神,等这么久总算等到好戏上场,他倒要瞧瞧这回这只狐狸又是用什么手法骗人就范。
「凡楚氏直系,就是你和槿之啦,楚爷遗嘱里已经承认了槿之,你们两个只要谁结婚先有了法定婚生的下一代,我手里的百分之十就转给他,以槿之来说,加上他原有的股份就是最大持股者了。当然,如果是枫之,杨先生你那关键的九个百分点也可以达成,而且还是从我手上挖的,就算你和枫之拆伙也不打紧,因为楚悠和槿之总合就只剩百分之三十,你只要收全了散股就多赢了一个百分点,所以赶快叫枫之结婚生小孩吧。」
「他在说什么?」拧眉扯了扯杨旸的衣袖,楚枫之唯一听得懂的只有那最后一句,偏偏听的最不懂的也还是那一句。
「咳,意思是--只要你结婚生小孩而且抢在槿之前,楚氏总裁就非你或这位杨先生莫属,以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生小孩?」缓缓坐直身,楚枫之的表情就像在看个外星人般。
「对,越快越好,反正枫之你那么多漂亮的女朋友,就随便拣个把婚礼办一办,还是说太多了一时不好选?那就先努力做人吧,看谁先有了宝宝就跟谁结婚,先上车后补票没关系,宝宝是男是女也都无所谓,有就好。」
「我是gay。」公开坦承自己的性向,楚枫之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gay?有什么关系?同性恋也能生啊,你不是跟女人也能做的?能做就能生了嘛,再不然试管婴儿也不错,就当是尽义务替楚家传个香火也不为过,想你们楚家三代单传......」
眼见人兴高采烈地越说越离谱,陆晋桀开始在心底读秒,这只老狐狸的激将法应该快生效了,楚家大少爷的耐心可不比他多上多少,果然还数不到五--
「去你妈的传什么鬼香火!」
许久未见的粗话再次出笼,楚枫之表情扭曲地直比捉鬼钟馗还要狰狞三分。
老头是什么意思?夺走他的一切任他自生自灭,然后在他好不容易找到爱他的他也爱的人、好不容易终于可以过他想要的生活时,再来跟他说......义、务?去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