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过去一把掐死龙炟,但却一直没这麽做。起先他还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直到父子俩的关系被公之於众,陈昕才恍然大悟。虽然给刘庄下药那件事陈昕只是同谋之一,但对大道寺美雪和龙炟母子,他一直深怀歉意。好在龙炟的性格不像刘庄那样斤斤计较、瑕疵必报,对陈景也是既温柔又体贴,陈昕也总算放下了心,希望两个孩子能在一块儿好好过日子,别像他和刘庄一样,一辈子不得安宁。
而今天,陈昕在参加完龙炟养父们的葬礼後忽然想起,大道寺美雪的墓似乎就在附近。二十多年来,他总想著要去故人之墓当面致歉,却总是找不到机会。因为他必须避开刘庄,否则,等待著他的将是无止尽的惩罚。
今天,趁著刘庄护送老爷子回去的空隙,陈昕终於成功溜了出来,可谁知就在他去买束花的功夫,竟然有两人先一步找到了大道寺美雪的墓。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的人──刘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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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炟十分明智地没有询问刘庄来这里的理由。他径自蹲下身,将美丽的小雏菊整齐摆放在母亲的墓前,轻声道,“妈妈,我来看你了。”
伸手轻轻拂去相片上的灰尘,龙炟望著母亲那熟悉的笑容,心中思绪万千。虽然有满肚子的话想对母亲说,可话到了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福伯留下的那几封与母亲通信的信件,龙炟一封封仔细地拆阅。只是,他不明白母亲为何会那麽执著於替刘庄生儿育女,甚至不惜与陈昕陈sir联手迷晕了对方强行使自己怀孕……
龙炟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陈景也这麽对他,那他会不会变得和刘庄一样凶残没有人性?
答案是未知。
蹲了好一会儿,龙炟起身直了直腰,却意外地发现刘庄竟然还没走。想了想,他觉得对方可能是有话要说,於是干脆转过身问道,“刘sir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呢?”
刘庄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龙炟也不著急,反正刘庄又不会做出什麽惊人的举动──如果他要拆了母亲的墓泄愤的话,早二十年前就这麽干了,不会耐心颇佳地等到现在。
再次蹲下身,龙炟一点一点,细心地为母亲清理掉周围的杂草。
刘庄看著他单膝著地,只为做拔草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心里愈发对他的妇人之仁感到费解。
“杨程安,为什麽没有杀了?”
啧,果然是意料之中的问题的啊。龙炟笑了笑。
“因为他活著,会比死了更痛苦啊。”站起来拍了拍西裤,龙炟接著说道,“千刀万剐什麽的,太便宜他了。虽然我有想过千百种让他死得凄惨的方法,但在看了那本笔记之後,我觉得现在这样或许才是报复他的最好办法。”
因为ròu_tǐ上的疼痛总会有过去的一天,然而心理上的伤痛却永远不会消失。人人都希望杨程安死,包括杨程安自己也是。但龙炟偏偏要他活著,要他每日每时每刻都活在内心的折磨煎熬之中。说句老套的话,情之一字最为伤人。杨程安爱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的男人,竟然爱的是他最大的仇敌,恐怕这世界上也没有什麽比这更悲惨的了吧?
“那本笔记,是真的?”
“是。明一郎虽然为人张狂,但不会在笔记中作假。所以刘sir不用过多怀疑,方浩野喜欢的人,的确是你。”
刘庄陷入了短暂的沈默。时至今日,他终於明白,为什麽方浩野会在中枪之後,露出那一抹匪夷所思的微笑。
“大道寺朋也是你杀的?”
“是。我必须替我的养父报仇。”
“那她呢?”刘庄指的是大道寺美雪。
“刘sir是想问,我为什麽不恨你,对吧?”龙炟不傻,自然知道刘庄是想问他为何不替母亲报复他。
刘庄没有说话,眼神也没有看向这里。
龙炟笑了笑,“刘sir你觉得我该恨你什麽?恨你没有好好照顾妈妈?恨你把我送进孤儿院?恨你逼我入警校,然後又不管我的死活?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有恨过,但从没想过要杀了你。”
刘庄回过头看他,而龙炟也不畏惧地看著他。
“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要去怨恨任何人,因为你在恨别人的同时,你的生活也会被搅得一团糟,这不值得。一个令你如此讨厌的人,不值得你为他牺牲自己的幸福。所以,我虽然恨过你,但现在,我已经不恨了。毕竟如果你没有送我去警校,我就不会认识陈景,不会认识阿豹、阿飞这帮好兄弟,不会有现在这样幸福快乐的生活。何况,妈妈的死,并不是你造成的。”
母亲的死,是大道寺家的责任。而刘庄,只是憎恨她和陈昕联手设计了自己,更恨龙炟的出生打乱了他不想留下子女的计划。
“来叔跟我聊天的时候,说起过一些关於刘sir的事情,所以你大可以放心,我没那麽多闲工夫想什麽报仇计划来对付你。”龙炟说这话的意思只是想表明立场,他和刘庄顶多是挂名父子,他的生活和刘庄的生活不会有冲突,大家相安无事,和谐为上。
不过在刘庄听来,这意思可就带著点儿威胁的味道了。沈著脸盯著龙炟,他语气不善道,“来舒荣的话,你最好全都忘记。比起陆桥森,他更危险十倍。”
“啊?”龙炟被他弄糊涂了。
刘庄冷笑了一声,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他们四个,都曾是军校的学生。而且,王安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