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长老方才刻意接近常不言,可是已经查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是。”
迟喻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手中端着一杯茶,倒也不急着问清楚,掀开茶杯盖吹了吹,抿了一口。
“你方才说到他的前世,怎么,他与龙族真的有关系?”
“他是前龙族之首,龙尊长靳的转世。”
哐的一声,迟喻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前面的丫鬟听到了连忙赶过来询问情况,二长老隐身避开,迟喻将丫鬟打发走后,二长老才重新现身。
“竟然是他……”迟喻左手微微用力,手中的茶杯盖子便直接被捏碎了,碎片割破了他的手,他却毫无所觉。
“属下也觉得难以置信,但是方才趁着替他看手相的时候窥探了他的前世,虽只是一点零星的记忆碎片,但也能分辨出,他的确是长靳,不过他的三魂七魄像是被强行聚集在一起的,魂魄不定,若不是有龙族金丹护体,怕是早就被邪物缠上了。”
二长老有窥探人前世的能力,所以这次才会派他过来,迟喻松手将手中的茶杯盖子碎片洒在地上,脑中回想起一百多年前的一些记忆。
“迟城主棋艺高超,在下甘拜下风。”
蓝衣少年站起身双手作揖说了这么一句话,话音刚落,一阵风吹过,带落了一片片桃花,倒像是在下桃花雨似的。
坐在石桌边的迟喻单手撑着下颚看着桃花瓣,轻笑道:“你看连桃花都不信你说的话,你方才定然放水了吧?”
“我没有……”
“唉,我真心实意与你下棋,你竟然放水,这摆明了看不起我啊。”
“我真的没有,我……”蓝衣少年有些着急,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最后只能无助地看向另一边摇着扇子看热闹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接收到他的求救信号,有些无奈地笑道:“好了迟喻,你明知晓我这个堂弟不善言辞就不要逗他了,小心他待会哭给你看。”
迟喻神色慵懒地眨了眨眼,道:“小娃娃才动不动就哭呢,荀弈,你们龙族是怎么愿意臣服于一个小娃娃手下的?”
“也就在你面前是只小绵羊,你方才那些话若换了别人说,怕是早就去鬼王那报道了,行了,喝酒去啊。”
“好主意。”
他们两个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之人没跟上才又停了下来,迟喻转身朝着蓝衣少年喊道:“你不去?哦,小孩子不喝酒,没事,我可以给你点一壶茶水。”
蓝衣少年红了脸,憋了许久憋出一句:“我才不会哭。”
迟喻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拍了拍荀弈的肩膀说道:“荀弈,你们天界龙族推选龙尊是按照可爱程度选的吧。”
他这话说完,蓝衣少年的脸更红了,抿着薄唇有些不服气地盯着迟喻,这张脸慢慢地跟常不言的脸重合在一起,虽然神情相差很大,但的确长得一模一样。
迟喻抬手捂住额头,长得一样,他竟然没想起来,一直在刻意忽略一百年前的事,所以明明看到了常不言体内的龙族金丹,却还是没让自己往以前的回忆里去想。
而在常王府内的常不言压根不清楚什么前世今生,也没时间再去想方才那个道士说的那些话,现在光是眼前的景象便够让他头疼的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来的是弘泽大师的师兄弘光大师,传闻比弘泽大师的修为还要高上一些,但一个时辰过去了,常王妃还是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王妃是被邪祟附体才会这样的。”
“那就把邪祟驱除掉啊。”
“此邪祟不同寻常,老衲也不是它的对手,只能是暂时将它控制住,可却没办法驱除。”
“你!”常不言一把揪住弘光大师的衣襟,几个小和尚连忙围了上来,常王爷拉住常不言的手劝道:“言儿,不得对大师无礼,快些松手。”
常不言愤愤地松开手,常王爷真心道:“弘光大师,本王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贵寺了,还望红光大师想想办法救救内人。”
“王爷严重了,降妖除魔是老衲的本分,只是目前有些棘手,待老衲回寺与主持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应对。”
“那么便有劳红光大师了,来人,送大师回含玉寺。”
弘光大师离开前在常王妃的房门和窗户上都贴上符咒,然后在外画了个阵法,以免到时候常王妃体内的邪祟挣脱束缚伤害到其他人,并且千叮万嘱任何人不要靠近房间。
“爹,您先去客房歇着,这里孩儿守着便是。”
“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能歇下。”
“咱们父子轮换,今夜我守着,明天您守着,所以您现在必须得去休息,否则明日如何有精神?”
常王爷叹了一口气,管家上前扶着他往客房的方向走去了,常不言见那些丫鬟家丁一个个都吓得发抖,便让他们都下去了,只留了一排侍卫守在院外。
他站在院子里盯着房门,听着房中传来的痛苦喊叫声,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到底怎样做才能救出娘亲呢?
快六月的天了,夜风吹在人身上显得有些微的闷热,夜空中黑漆漆的,方才还在的弯月不知在何时已经被云层遮住了。
接近凌晨的时候,常王妃才算慢慢安静下来,过了没多久,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整座含玉城都静悄悄一片,这片寂静最终是被早起打鸣的公鸡给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