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地板的关系,斑反而比他更高一些,两人隔着窗,就这么淡淡地说话。
屋子大且静,浮动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地板上淡青的瓷长壶里插着白色与红色的山茶。屋外却冷,有小小的风,地上的雪还未融化干净,墙角屋檐下,一块块地残留着。但斑并没有邀柱间进去,柱间也只一直站在窗外,两人之间的话其实并不多,更多的时候其实是各自沉默着,但就这么静静地呆在一起,远胜于连续不断的谈话。
就快要子时了。斑忽然说,脸上似乎带着一点笑,但天太暗了,完全看不清楚。过了子时,山神或者雪女就会出游,如果凡人遇到,就会大病一场。
柱间笑起来,把一直攥着的东西放在斑的手中:这是手信。顿了一顿:我回去了。明天见,斑。
他向后退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斑凝望着黑暗很久,才把视线回转到手中所握之物是一尊色彩华丽的御伽犬偶。说起来很久以前在木叶时,柱间也总喜欢这样捎些不知所谓的东西回来,慢慢堆得多了,整个架子上都是,整理的时候特别麻烦。而那些东西,在他离开木叶的时候就全部毁掉了,一件也没有留下。
这些事如今回想起来,已经变得异常遥远。就像一场雪下,把所有沟壑全都填平了,只剩下若隐若现的痕迹。尽管带着记忆,但在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属于那个斑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
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的确觉得惆怅,也的确觉得不甘,但现实就是如此,花自枝头飘零,不再复返,虽然是如此,也只能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所以就在今晚更新了。
汤流山与鲤鱼团的汗衫,慈姑图案的小棉袄:来自太宰治的《仙术太郎》。
初七是人日,要采摘雪下嫩草,《枕草子》中有记录。
核桃占卜、山神等小正月习俗:来自《远野物语》
第一卷完结,孩子们终于要开始长大了。
☆、第二十二章
古话说:去者日以疏。不仅是昨日之事,甚至是刚刚度过的上一刻,也因为不再是现在而变得模糊起来,天地之间只有现在度过的这一时辰分秒,是无际无尽的真实。而从前,无论是多透彻的事与情,也渐渐不如当初深切了。
三年的时间倏忽而过,人间寒暑已轮换了几遭。现在正是万物萌发的时节,屋檐上忍草拥挤地生长着,山中的湖泊溪流中也渐渐开始生出浮萍,小小的荷叶静静地浮在清澈的水面,只有巴掌那么大,有时会被进山的人采摘来盛东西。黄莺在有竹有梅的地方啼鸣,想找它的身影却不容易。净站在树下看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那隐在深处的小鸟。他不甘地想继续搜寻,但眼睛已干痛得厉害,听着那黄莺的叫声,似乎更加得意了。
根本找不到黄莺啊。他抱怨着,跑过去一头扎进兄长的怀中,它藏得太严密了。
所以歌里才说它是宿在花里的啊。泉奈笑着揉乱他的头发,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找哥哥回家吧。
泉奈牵着净出了门,沿着河走了一段,一路流水潺潺,竹木清幽,又穿过树林,在小巷民宅间穿行片刻,走到了神社下处。净一路指着开在墙头屋檐的花草说笑,蓦地哑声停步,只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人,下意识地抓紧了泉奈的手。
似是发觉了他的目光,站在神社前方空地上的几人回头瞥来,在看清楚泉奈和净后,脸上露出了鄙夷又冷淡的表情。其中一人想走过来,却被另一个年长的少年拦住:不要惹事,拓磨。
琉生拓磨有些不甘,却不敢反抗琉生的话,隔着不长的距离狠狠瞪了泉奈和净一眼,与从开始就一言不发神情冰冷的恭平一起转身离去。
泉奈在这过程中始终没有说话,但握住净的手却渐渐攥紧。拓磨和恭平的父亲直哉、琉生的父亲友哉与和哉是亲生兄弟,但因为绘凛成婚的缘故,和哉几乎是破门而出,和哉的父亲至死也没有承认绘凛。而直哉与友哉也对幼弟违逆家中决定十分不满,甚至在绘凛怀孕后还试图劝说他放弃这门婚事,听从长辈的决议选择拥有纯净宇智波血统的女子为妻。
在几次争吵后,虽然并没有正式提出,但两边已经在实际上断绝了来往,偶尔遇见时都是扭头避开。大人的恶感延续到孩子这一代,拓磨性格外露,每次遇见都要嘲讽几句,恭平和琉生虽然不说什么,但态度也是鄙夷的。斑和泉奈为此和他们打过几次,直到被景诚收为弟子后才好了许多。
三个人或多或少比斑大一两岁,已经正式成为忍者,在叶隐已经算的上是半个成年人,已能够为自己的性命和人生负责,村中的一些规矩已经无法再对他们产生束缚,如果冲突起来,吃亏的反而是泉奈和净。这就是普通人和忍者之间的鸿沟,犹如天堑。
两人一直走到村子边缘,此地民居稀少,屋舍间散落着窄小的田地,杂植着白菜、大葱、茄子等物,不远处有一条浅水河,河边野花茂生,风吹来清波徐徐,一岸花草凌乱。田边堤上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儿走过,蓝色衣衫在风里轻扬,头顶着的藤编篮子里传来淡淡的花香。
泉奈和净过了桥,穿过田地进入树林,先只是三四棵花树夹杂其间,愈走愈多,满目霞润生辉,处处香雪霏拂。净看得瞪大了眼睛,欢欣鼓舞地向往前跑,却被泉奈一把抓住,小心。
他把净抱起来,指给他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