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天当中,他很烦恼,又有点生气,还有点担心。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打算怎么样。难道真的会就此消失,再也不会回到他面前来了?
每当他想到这些,就觉得头大如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曾经打过电话过去,但手机仍没有回到司遥手中。除此之外他没有再用其他方式联络司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其他联络方式。
另一方面,他也是有点在闹情绪,有意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找。
那个混账家伙,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对他做了一大堆过分的事,对他逼得那么紧,一副势在必得的态度,可现在呢
就算说,那个人可能也在烦恼,在为难,甚至痛苦……但不管怎样,那至少应该来见他一下吧?
来问他,来骂他,来继续像以前那样逼迫他……都行,都可以,随便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来见他就好……
可那家伙却什么都不做!竟然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把他晾到一边……
太令人火大!
有时候厉森真的想,那就这样算了。反正他不是一直很讨厌那家伙吗?就算在接受了那枚戒指之后,他也常常被那家伙耍弄得够呛,现在就趁这个机会解脱,不是很好?
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做回以前的厉森,过回以前的逍遥生活,再也不必为了一个可恶的混蛋而烦心……
「唉。」厉森重重地叹出声音。想虽想得美,然而,假如他真的可以这样想,那么他又怎会做出那种事呢?
他将手探进口袋,取出一个东西,拿到眼底。
那是一只包装简单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两枚戒指,是他在东京的时候到饰品店里专门订做,做得就跟司遥送给他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样。
等回去之后,他就将戒指戴回老地方,然后到司遥面前晃一晃,再「漫不经意」地告诉对方说,之前不小心遗落到床底下的戒指又不小心找回来了……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总之他只能这样做,他希望能让事情回到原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戒指也不曾丢失过,让一切都恢复到之前那样,就可以了。
而他之所以将戒指订做两枚,是怕万一以后又发生什么意外,戒指又不慎丢失,至少还有一枚备用。
……很傻,对吗?
他自己也觉得,做出这样的事情,抱着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但是又能怎么办?傻就傻吧,反正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无论如何,他只是不愿就此结束,他还想和这个人在一起再多一点时间,不管这个时间是多久,总之,至少现在,他还不想结束。
嗯,他已经决定了,现在,就只等着那个人出现……
「啊!」
毫无预兆地,后舱方向传来惊叫声,整个后舱内都隐隐骚动起来。
厉森这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却像是从飞机外传来。在此同时,机身不轻不重地晃动一下。
「哇啊----!」后舱的叫声开始此起彼伏。
起因是,越来越多的乘客看见了,飞机右边那只冒着浓烟的机翼。
『各位旅客,请先不要惊慌,保持镇定……』机长的声音从广播器中传出,听上去依旧冷静,但已经完全起不到安抚效果。
因为飞机的摇晃已经变得更厉害,座位上方的氧气罩也齐齐弹了出来。有些人连忙拿起来戴上,也有人闭上眼睛默默祈祷,还有人和身边的亲人朋友紧紧抱在一起。小孩子的大哭声也夹杂在其中,格外刺耳。
机长一定正在努力控制飞机,然而飞机还是在这个不合适的地点开始降落。
机身猛烈地震荡着,一下一下越发急促,就这样向下滑行而去。
坐在厉森身边的男人将身体蜷起来,双手盘在膝盖上,头放在手上,做出迫降时的自我保护姿势。
厉森经此提示,才想到做出同样的姿势,闭上眼睛,牙关紧咬起来,装着戒指的小盒子也在手心里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上车之后,因为不便找司遥谈天,以免造成驾驶者的分心,苏瞳和文越便在后座窃窃低语,希望可以尽量不打扰到司遥。
但事实上,他们那细细碎碎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更扰人。
司遥打开车内广播,调到合适的音量,既不会过于吵嚷,又足够盖过后面的声响。
广播中,两位dj的声音交互穿插着,谈谈天气,谈谈交通,再谈谈民众,平淡中带着些许轻松。
尽管司遥并未留意去听,也觉得这种对话给人的气氛很舒适。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突兀地,广播中陷入长达半分钟的沉默,而后才再次响起。
『非常抱歉,刚刚接收到一个消息……』
dj以全然不同于刚才的沉重语气慢慢地说,『经过确认,从东京飞来本市的x号班机,可能由于机械故障,在距离机场仅有数分钟航程的森林公园地段迫降,附近有人看见机体局部发生爆炸,造成树林起火,机上人员伤亡情况还不明确,消防居和医院方面均已派出人力紧急前往。在此,所有听到这一消息的朋友,请让我们一同为机上的乘客祈祷,愿他们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