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厌恶,可是他现在确实不能放杀阡陌离开。不是为了禁锢他,更不是为了他胸膛里那颗魔心,而是为了救他。
当年魔皇赤帝都因为忌惮魔心而将它的力量分散封印,以杀阡陌之力又能坚持多久?将来有一日他遭魔心反噬,就会完全丧失自我,成为被魔心所驱使的傀儡。
钟鼓不在乎天下人的死活,不在乎与六界为敌,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杀阡陌被魔心吞噬成为行尸走肉。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们之间……”
钟鼓突然用手掩住了杀阡陌的双唇,那些在他听来那么残忍决绝的话都被挡住而没有说出口。其实从他在龙冢醒来的那么一刻起他就已经看到了他们之间的结局。
“嘘,不要说话。”
钟鼓话音刚落,将手中的绯夜剑突然绽出烈烈剑光,剑光在周围交织成一道屏障,横霜剑似是疯了一般化作无数道剑气试图撞破结界,然而那结界纹丝不动,仿佛毫无破绽。
“白子画!”
那纵横的剑光虽然撼动不了结界分毫,却好像每一剑都割在杀阡陌的心头。此心如彼心,倘若今日被困结界之内的人是白子画,而自己却相救不得,恐怕也会如他一样不死不休。
若是可以,他不在乎与钟鼓拼个鱼死网破,可是他们还要把小不点救出去,这才是他们不惜冒险来此的目的。
“白子画,带小不点离开这里!”
杀阡陌从钟鼓的怀中挣脱出来,而结界外的横霜在听到他的话后似乎变得更加疯狂。剑光之中蔽日的魔障笼罩而来,穷奇混沌梼杌被这魔气所惊,纷纷化出原形护在结界周围。依附于横霜之中的白子画虽戾气惊人,可终究只是离开肉身的灵识,无法完全驾驭横霜,以一敌三实在勉强,而且一旦他解开魔气的封印,就算回到肉身也会被彻底魔化,再无回头之路。
“白子画!我杀阡陌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听我的话,走!”
“阡陌,看来他入魔已深,恐怕是回不了头了。”
钟鼓虽一直冷眼旁观,但是当他看到白子画为了救人不顾一切的样子,说不震撼那一定是自欺欺人。回想初见白子画时的情形,那人一身清霜白月,风骨傲然,而在神庙之中为救杀阡陌不惜自毁仙骨堕入魔道,如今的他纵然只有一丝灵识也要拼死一搏。钟鼓自问他能为杀阡陌深情至此吗?
他为何最终割舍了你而选择了白子画,这答案不是早已一目了然?
而就在此时,杀阡陌突然从他手中夺过绯夜。绯夜在他手中发出一声凄厉长鸣,剑气在结界之中震荡不已,杀阡陌双眸如红莲之火妖艳异常,他回头看了一眼钟鼓,那目光平静之中带着一丝决绝,让钟鼓仿佛又一次见到了蛮荒中那个只身面对睚眦兽王的少年。
“阡陌!”
他话音未落,杀阡陌已一剑刺向结界,内外两股气劲碰撞在一起,剑锋之上绽出夺目的光华,龙气所化的结界应声而破。钟鼓本以为杀阡陌要就此带白子画逃走,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那两道剑光忽然纠缠在一起,杀阡陌丝毫没有收剑的意思,反而杀招频出。穷奇三人本是要合力擒下白子画,不想杀阡陌突然杀至,看似矛头指向白子画,实则是打乱了他们的章法。他们三人都知道钟鼓待杀阡陌如珠如宝,万一失手伤了他,惹怒了钟鼓,只怕难有活路。想到这个,三人都悄然退至一边,战局陡然之间演变成杀阡陌与白子画争锋相对。
横霜剑剑势已弱,显然是有退避之意,可是杀阡陌的杀意却越来越盛,佛语有云,婆娑世界,步步生莲,绯夜剑锋之上剑光如魔莲怒放,血光映日,杀气逼人。穷奇三人看着这缠斗在一起的两人皆十分不解,而钟鼓的眉头却越蹙越紧,似乎已经看透了杀阡陌的用意。
横霜剑在面对杀阡陌时,攻势骤然猛烈起来,两人一来一回竟是谁也没有相让之意。正对峙之时,横霜剑气冲霄而上,一时之间乾坤颠倒,气荡山河,万千星辰陨落如雨,剑光之下,绯夜剑锋挽如莲华,红衣阡陌似披霞光而舞,潋滟之光颇有凤凌九天之姿。
“这杀阡陌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
“魔皇赤帝,太像了……”
穷奇在被禁锢于钟山之前,曾在神界与魔皇赤帝有过一面之缘,虽只有一面,却也终生难忘。而眼前之景竟让他无端想起了早已死于钟鼓之手的万魔之皇。
而就在两锋交接之时,杀阡陌突然之间松开执剑的手,绯夜被横霜剑气凌空震开,随着一声血肉撕裂之声落下,漫天血红散开,而天地却突然归于无声的宁静。
“阡陌——!”
☆、神鬼之心 诡谲难测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连钟鼓都完全来不及反应。当他看到杀阡陌撤剑的时候想要阻止已然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横霜刺入杀阡陌的肩膀。
横霜剑光骤然一黯,杀阡陌徒手握住那削金断玉开山劈石的利刃,将它猛地从伤口处抽出。
“阡陌——!”
钟鼓飞身而至将杀阡陌接住,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杀阡陌正用自己的血压制横霜的魔气。
“阡陌!住手!”
钟鼓怎么忍心见他如此自伤?可刚伸手去夺剑就被杀阡陌狠狠推开:“别碰他!”
那寒冰利刃一般的眼神看得钟鼓心头一窒,但是更让他心疼的还是杀阡陌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就算他是魔族,就算他的伤口可以自行愈合,可是消耗这么多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