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能活一天就是一天吧。」袁滴的神色并不苦闷,甚至可以说是轻松。他不是一心求死,但也不贪生,生命就应该在恰到好处的地方结束。
「以秦逸的实力,未必不能与她一搏。」许希文放低了声音,「只要她死了,你就解脱了。」
袁滴严肃的说:「我与她之间的事,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
「我没有办法看你去死。」许希文沉声道。
「虽然和你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感觉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袁滴淡淡的笑了,「我答应你,如果事情真的超出了我的掌控,我会告诉你。」
许希文知道自己无法改变袁滴的主意,能得到袁滴的保证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也觉得你就像我的一个老朋友,或许是上辈子的事吧。」对于现在的许希文来说,以前的许希文的生活,确实就像是上辈子的事。
袁滴笑意更浓,「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两人短暂地拥抱了一下,互相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
人群里忽然响起尖叫,他们在甲板上狂奔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们似的。
周家谦向后一看,看到了一个女人——「顾容佳」穿着白色的婚纱,这件婚纱不仅沾染着血迹,而且又脏又破。她的手中没有拿着花束,而是举着屠刀,神情扭曲又畅快。她跟在人群的最后,脚不着地的飘来,像是驱逐着羊群的牧羊犬。
边琳也看到了「顾容佳」,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安静!」周家谦暴躁的说,「我们快跑!」说完,他就拉着边琳奔跑起来。他之所以带着边琳,是因为知道「顾容佳」除他之外,也深深恨着边琳。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他把边琳丢给「顾容佳」,说不定可以拖延一会时间。
边琳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赤脚跟着周家谦跑了起来。
两人跑着跑着,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打斗声。他们先看了看后面,已经没有了「顾容佳」的身影,于是找了个位置隐藏起来。
那些人一边打斗一边高声咒骂,凭着只字片语,周家谦推断出游轮上不知道为什么只剩下了一条逃生船,而这条逃生船只能坐六个人,远不能满足需求。于是人们为了争夺这六个位置,抛弃了道德的底线,杀戮起了自己的同胞。
周家谦的眼前仿佛浮现了「顾容佳」冰冷又讥讽的笑容,他此刻深深地感到,「顾容佳」不仅要报复他和边琳,船上其他人的生命也被她当做了玩具。
这艘游轮,就是「顾容佳」的游戏场,如果不离开这里,就会沦为她的仇恨以及恶趣味的牺牲品。
时间忽然好像暂停了,一双冰凉的柔荑从后面抱住了周家谦,冷风阵阵吹拂着他的脖颈。
周家谦不敢回头,只敢低头。他看见那双手上暗紫色的尸斑,像是提示着他的罪行。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杀了边琳,我就让你离开。」
话音刚落,时间恢复了流动。
周家谦转头看着边琳,眼神古怪。
边琳胆怯地说:「家谦,你怎么了?」
周家谦伸出手,掐住了边琳的脖子。边琳起先还剧烈地挣扎,渐渐的,挣扎变得微弱起来,最后,她的身体再没了动静。
周家谦出了一身大汗,他松开边琳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
伊莲演戏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ng了很多次。之前,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她虽然不是一个优秀的演员,但却是一个敬业的艺人。
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起对于许希文和袁滴的聊天内容的猜测,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又固执地不肯去问当事人。
许希文把手中的剧本卷成筒状,「我想知道是什么影响了你的状态?」
伊莲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
「既然你不想和我谈,那么你自己想想吧。」许希文淡然地说。
伊莲独自一人走到了船头,此时正是黄昏,暮色朦胧,海上碧波万顷,浮光跃金。她手握着栏杆,看着远处景然。
袁滴站在伊莲身后,注视了一会她的背影,才走到了她的身旁,「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尽管问。」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伊莲转过身,背靠着栏杆。
「有些我会,有些我不会。」袁滴和许希文的谋划,即使没有达成一致,也会触怒伊莲,进而让她伤害许希文,所以这些事他是不会说的。
伊莲嗤笑,「可我想知道的,就是你不会告诉我的。」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唯有海风轻轻吹拂。
袁滴忽然说了一句和之前话题无关的话,「我是十八岁那年遇到你。」
「不,比那更早。」伊莲摇头。
袁滴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在祖父家的后山遇到了一只狐狸。人类的幼年记忆总是相当模糊,更何况遇到一只会说话的狐狸这种事,比起现实,更像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人类的生命对于伊莲来说十分短暂,和一个男孩的相遇,在她漫长的生命中,和弹指一瞬没有区别。可是,即使那个人类已经忘记了,她却仍然记得——在一个夏天的午后,有一个男孩,用稚嫩的声音,念着一本童话书给她听。
伊莲没有将他们真正的初遇说出来,说出来又能怎样呢?袁滴可能会想起来,也可能不会。如果他想不起来的话,那她和自取其辱有什么分别。
如果他想起来了呢?伊莲看了袁滴一眼,即使他想起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