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三个便当盒分了,还剩一份叉烧饭。目前陶睿只能吃流食,夏未来想了想,把便当递给了隔壁床位的大爷:“大爷,您吃不?”
那大爷闻着味儿就馋了,谢了声接过去就开始呼啦啦地吃。边吃边聊着,病房里其乐融融,就那花钱的郑东脸比炭黑。他悄悄对夏未来说:“拿我的钱做顺水人情,合着你就楸着我宰了是吧!”
夏未来吐了鸡骨头,特大爷地说:“宰的就是你,现在你在我跟前就是一孙子。”
郑东抹了把辛酸泪,现在他总算明白了,惹谁也不能惹这个无赖,整个一小人得志的嘴脸,能把他剥削得连骨头都不剩。
吃完饭陶野墨迹了好一会儿。
他先问夏未来要不要带个毯子过来夜里挺冷的,夏未来说不要;他又问夏未来吃不吃夜宵他给买一份,夏未来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不要;最后陶野说家里没人他一个人待着会害怕,夏未来面部抽搐几下,一脚把他踹出了门:“见过啰嗦的没见过你这么啰嗦的!怕你妈个头啊!老实点回去!”
陶野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见鬼了,我他妈到底在担心什么?”回去的路上陶野扪心自问,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是想留在这里守着哥哥呢,还是守着夏未来。放着这两个人独处,他原本就有点别扭的心情更加别扭了。
隔壁床位的大爷姓卫,年逾古稀,身患痛风,腿脚不大利索,他老伴不在的时候夏未来会给他搭把手,倒个茶削个水果什么的。卫大爷是个话痨,有事没事喜欢撩拨病友说话,不巧他的病友偏偏是极其不爱说话的陶睿,可把他郁闷坏了。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卫大爷就看明白了,躺床上那个青年虽说面相漂亮,但是只可远观,要想跟他套近乎几乎是不可能,自己说上四五十句他能回一个“嗯”就是很给面子的了。而他的“表哥”夏未来就不同了,跟他天南地北地扯淡,说一句“天气不错”能给扯到“朝鲜核武器问题”上去,实乃消磨时间、亵玩解闷的完美聊友。
闲聊中卫大爷问起陶睿是怎么受的伤,夏未来说他是跌的,陶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卫大爷没有再追问,但是夏未来趁着这个机会悄声问他:“你说你好端端地怎么干起收保护费的事来了,诚心和我们城管队过不去啊?”
陶睿别过头去摆弄手机,好像不太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夏未来不屈不挠:“你别想逃避问题,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那天的事要真的闹大了你可就又要进去了!”
见陶睿仍然不搭理他,夏未来有点无奈:“你是缺钱缺到什么地步了?我让你们交的房租也就是正常的三分之一而已,有那么困难吗?”
这回陶睿终于有反应了,他摇了摇头,说:“我不缺钱。”
“那你那天在那就是为了耍酷?想过过当黑道老大的瘾?”这话夏未来自己都不大相信,他知道陶睿不是这样的人,不会特意显摆什么,他这么问只是想逼陶睿说实话。
长达半个多小时的软磨硬泡之后,陶睿终于被他烦得受不了了,开口道:“最近开发区那边很乱,大家都想趁乱捞钱,以至于到处有人打架闹事,甚至差点出人命。那天我去找的那些摊贩也不是什么正经家伙,他们前两天伤了我的弟兄占了我的地方。我不是去收保护费,我是在帮我的人讨回公道。”
“……”夏未来哑口无言。
这么听来,他怎么感觉他们城管根本就没法插手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理论上讲陶睿他们在开发区的矛盾出发点就是违法的,争来争去无论怎么争也都是违法的,而城管迫于人力的缺乏和舆论的压力,又不可能把他们全都抓了,所以……这世道,难道真的只能靠黑吃黑来维持秩序了吗?
“开发区?”忽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夏未来和陶睿同时看向声源——卫大爷。
夏未来囧然:“卫大爷,您不会一直在偷听我们说话吧?”
卫大爷斥道:“什么偷听!我们两个病床就隔了张帘子,我倒是想睡觉啊,可你们说的事情这么血腥暴力,我听得吓死了,哪里睡得着!”
“卫大爷您别装了,瞧您一脸兴奋劲儿,哪里有受惊吓的样子!”夏未来吐槽。
卫大爷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冲着陶睿说:“小伙子,你是在开发区遇到麻烦了?我跟你说啊,像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你别瞎凑热闹,开发区那边自有它的一套秩序。”
“怎么说?”这下陶睿给吊起了胃口,他在开发区混的时间不长,也就是从那次帮人盖违建才慢慢融入进去,自己的生意圈正在向那转移,可是很多事情不了解,因而惹了不少事端,现在听到一个“知情人士”来揭秘,他当然要关注。
卫大爷说:“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开发区那地方的地头蛇就是崔启明。开发区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不插手也就算了,一插手就绝对是杀招,干净利落得很,别说城管,市长也管不了。所以我说,你别瞎凑热闹,惹到了他可就麻烦了。”
“崔启明……”陶睿若有所思。
“崔启明?!”作为旁听的夏未来一惊,“他不是投资开发区的股东之一吗?就那个什么永泰集团的一把手?看不出来啊,他还混黑道?”
卫大爷意味深长地说:“真正的操盘手都是黑白通吃的。”
夏未来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嘿嘿,”卫大爷面露猥琐地说,“那个崔启明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