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
“江监军是无话可说了?那本帅就照此部署,大家散了吧。”龙非邪也勾起嘲讽的笑。
“且慢,龙将军不觉得,太过天衣无缝了吗?”
“江监军的意思是?”
我暗吸了一口气,慢慢道:“将军这般部署,胡人定然无机可趁,只能小股分散掠劫一番,抢到东西就走,我军马上之术远远不如胡人,势必追赶不上,龙将军的部署,事实上是将我方的损失减到了最低。”
“又有何不妥?”龙非邪剑眉一挑。
“然而此次我军的目的是要大胜胡人,令边关百姓数年无忧,若总是与小股胡贼纠缠,何来的大胜?”
“照你的意思就不用守了?我们全出去追着胡贼打?外面是大漠,你知道胡贼他娘的藏在哪儿?书呆子,不懂就别乱放屁。”
周围的将领又哄笑起来,我并不恼怒,直视着龙非邪,他眼里精光一闪,忽然笑道:“愿听江监军高见。”
说着,他走到我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高声道:“来人,上茶。”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诸位也请坐下吧。”龙非邪命令道。
“是。”大部分将领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寻了个位子坐下来。
这下子又变成只有我一个人站着了。
我被宽大衣袖遮盖住的手已经紧紧握拳,背上也出了一层汗,面上尽量表现得淡定从容,偏头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朗声道:“二十年前龙中天龙大人与胡人和谈,边关不过安宁了三年便又战事不断,原因何在?胡人狼子野心贪得无厌,然我边关将士虽尽忠职守,胡人骑兵迅如闪电,往往大肆掠夺一番就绝尘而去,我方亦只能望之兴叹,偶有小胜,亦不关乎胡人根基,是以胡人年年南犯,有恃无恐。若我军能与胡人主力决战并一举歼之,朝廷早有应对之策,湛敢断言,边关至少可保二十年平安,甚至,一劳永逸。”
“读书人就爱说废话,要是老子知道胡贼在哪,早就杀过去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吴烈冷哼一声。
“江监军莫不是要主动出击?这倒也是一招奇兵。”龙非邪优雅地吹了吹刚端上来的茶,懒懒开口。
“奇则奇矣,若我军马匹骑术能与胡人相比,倒尚可一试,否则,白白送了将士性命,”我淡淡道:“倒不如等胡人自己集结军队来攻更为可行。”
“你这还不是废话,你当胡贼都没长脑子。”
“吴将军不要急躁,”我笑了笑,接着说:“胡人一向轻视我军战力,就算龙将军为帅,胡人有所忌惮,但是心中狂妄亦不会稍减,再说龙将军坐镇边关,哪里会面面俱到?湛之浅见,我们可在别处加强兵力防守,却要空出一个地方来,做出防守薄弱之状,诱敌。”
“好啊,说得好啊!”竟是龙非邪高声称好。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也瞟了我一眼,随即起身走出帅帐,众将领也跟着出去了。早料到结果不会好,我无所谓地一耸肩,只觉得口干舌燥,看见案上放着的两个茶碗,一碗龙非邪喝过了,我拿起另一碗,仰头灌了下去。
喝完我心里开始暗骂:“纨绔子弟,在军营还喝这么好的团茶!”
第二天,我被龙非邪的亲兵请上城楼。
远远就看见城楼上那修长的月白色,在朝阳的光辉中反射出刺目的光芒,我不禁想起第一次在京城北门看他班师回朝时候的样子。我走近他,我是监军的身份,不用向他行礼,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站在他身后几步。将领们都是一身甲胄,只有他总是穿着月白色长袍,长身玉立,气度非凡。
“江监军。”
“龙将军。”
“江监军没有看过什么是战场吧。”龙非邪突然转过身来盯着我。
“啊?”我迷惑地看着他。
“今日江监军可要好好看看,这真的战场跟书上写的可有不同。”说罢龙非邪不再理会我,望着远方。
我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有一队商队模样的队伍正在缓慢行进。
突然传来了鼓点般的“隆隆”声,越来越近,逐渐响声如雷,我不明所以,看那边土丘扬起了漫天的黄沙,商队的人开始四散奔逃。一匹匹高大异常的骏马从土丘后飞奔而出,马上是挥舞着刀的打扮怪异的胡人。
胡人开始抢夺货物,屠杀商旅,我松开已经握得僵硬的手指,颤抖着伸手抓住前面龙非邪的袖子,哑声道:“将军……不出兵么?”
龙非邪皱眉看了看我的手,我尴尬地缩回来。
“江监军接着看。”
我苍白着脸色继续看向那边的屠场,却发现商队里的人不少已经抽刀反抗,而胡人的四周又围上了不少人,我定睛一看,是我们的士兵。
我刚刚松了口气,那边传来的凄厉的叫喊声又让我紧紧绷住身体。刀光到处,飞溅而出的鲜血,抛向空中的断肢,满地重叠的尸体,我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的修罗场,耳边充斥着兵器碰撞和兵刃刺进皮肉的声音,战马的嘶鸣,战士的怒吼和嚎叫。
眼见一个士兵给胡人割了头颅,我捂住脖子,“啊”了一声,惊恐地往后退,鼻子里好像充斥着血的腥味,我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扶住城墙,吐了起来。
“唐明,扶江监军回去。”龙非邪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命令了一声。
“是。”一旁的亲兵应道。
唐明伸手过来扶我,我抬手挡下,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