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情况,唐景铄也只能在心底苦笑,他和闻律的关系远远不像别人想象的那般,可是说出来谁又会信?不如保持沉默。
“呐,你和闻总什么关系?”
别人都是礼貌性地打招呼,只有米晓溪悄摸摸挨了上来,一脸八卦地问唐景铄。
唐景铄看了看她的眼睛,眼睛里只有好奇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便知她没有恶意。
于是唐景铄玩笑似的伸手一把将她拨开:“快去背台词,导演准我一天假,没准明天就轮到你了。”他现在难受极了,没有功夫应付小女孩。
“啊!什么!”米晓溪差点打翻了手里的剧本,心中的八卦之火瞬间熄灭,谁不知道导演最近心情不好,怎么就轮到她了呢?
于是米晓溪赶紧惊慌失措地抱着剧本比划去了,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唐景铄的用词是“没准”……
唐景铄草草卸妆换了衣服,强忍着发软的身体和脑袋的晕眩朝外头走去。
他倒是并没有忘记和闻律的约定,那个人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强了,身边每个人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提醒着他闻律的存在,包括他的感冒发烧,也是拜闻律所赐。
他出来之前给闻律发了一条短信,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且说去地下车库等他。那里比较不扎眼。
唐景铄现在无名气无关注,当然不会有狗仔蹲他,但是被蹲守谢铭的狗仔拍到了闻律来接他,也是不好。怕是闻律的身份,还是有价值上一上花边新闻的。
所以当唐景铄混混沉沉地下到地下车库时,一个突然间闪出的黑影,结结实实地把他吓了一跳。
这一下子他差点都没站稳,还好一把扶住了墙壁,定睛一看,却是望着他一脸讥笑的戴晗。
“你这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样。”戴晗讥讽道。
唐景铄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这四周昏昏暗暗的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鬼都吓一跳何况人!他没有这个身体原主的记忆,因此他是真的不知道原主和戴晗到底有什么过节,令这个孩子如此阴魂不散。
“你拦着我,有什么事吗?”唐景铄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当然没有心思在这里和一个孩子做口舌之争,于是单刀直入地问。
“你别太得意了。我知道你这个角色是怎么来的。算你运气好,那晚在夜色,居然是被你捡了便宜,没想到你平时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骨子里却比我们所有人都有手段!赵衡一那晚栽了,也不算冤!”
“不过,你不会得意太久了,别以为可以踩在我头上耀武扬威!”
戴晗本来是想再说点什么的,但是他听到了汽车由远及近的声音,有车辆正在朝着这边行驶。
于是,他匆匆忙忙扔下一句警告,就像刚才突然出现时一样,又突兀地消失了。
唐景铄愣愣地听着,只觉得,戴晗说的这段话,信息量非常之大。但是他现在昏昏沉沉的,脑子早已经无法正常思考,有心想寻些端倪,大脑却始终无法运转。
唐景铄双眼茫然地站在原地发呆,知道一个喇叭的声音将他惊醒,他的瞳孔才再度有了焦距。
熟悉的迈巴赫“你发什么呆呢?烧傻了?快上车。”
唐景铄努力地冲闻律翻了一个白眼,而后才有气无力地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有气无力地坐上了车,然后整个人就摊在了椅子上。
“不是吧。”闻律见唐景铄夸张的模样,将信将疑地伸出了手,手掌在唐景铄的额头上贴了一下。
手心传来的温度吓了闻律一跳,他忍不住“靠”了一声,然后才说:“这么烫,你是快死了吗?”
嘴上虽这么说,手脚却没闲着,手里打着方向盘,脚下的油门也一下子加了上去。
唐景铄已经没有再次翻他白眼的力气了,闭着眼睛躺在副驾驶座上装死。
不知不觉的,他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梦中,他看见了很多东西。
大多数是杂乱无章的片段,很多他都看不明白是什么。
比如,他看见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他坐在一个比他的身体大了好多倍的钢琴面前,哭着弹琴。
他觉得孩子很难过很委屈,却始终看不清孩子的脸。
之后还是那个男孩,下巴夹着小提琴,努力地拉着不成调的曲子,这时,突然一个巴掌过来,将小男孩打翻在地。
最后,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不需要有朋友!你只需要音乐!音乐才是你唯一的朋友!音乐才是你的生命,否则你活着将毫无意义!”
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丝疯狂,这声音令唐景铄不舒服极了,他想睁开眼睛,看清楚说话的人,然后让她闭嘴。
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眼睛被灯光刺激得再度闭上,与此同时,那个尖锐的女声也杳然而止。
唐景铄适应了一会,才再度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
这病房还不是普通的病房,一看就是一个高级病房,通常是有钱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住的那种。
上辈子,唐景铄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这种地方。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只不过,感冒发烧而已,这样太夸张了吧?
才想着,一扭头,见闻律就趴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唐景铄瞄了一眼床头的时钟,凌晨三点十五分。闻律一身的西装革履,头发也梳得整齐,分明在“白天的闻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