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满小姑娘便走向那个卖货郎开心地比划了几句,在筐子里挑了些小玩意,身后几步远的穆尘看了几眼便又低头吃面条。
货郎穿着一件宽大的粗麻麻衣,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一根带子,从茶楼上看,他脑袋上的帽檐盖住了他的大半个脑袋,旬长清唤来了紫缙,“你看那人像不像习武之人,我总感觉有些奇怪。”
紫缙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货郎手中摇着拨浪鼓,叫卖了几声,她也摇首:“距离太远,看不清,不过属下可以去打探。”
一旁的赵阳忍不住跟着往那个地方瞟了几眼:“那个货郎大概是新来的吧。”
三人话题不在同一条线上,旬长清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怪道:“你怎知人家是新来的,你的关注点应该在你的周满小师妹身上才是。”
赵阳不同于鲜少出门的旬长清,他喜交朋友,只要合得来,不会顾及对方身份,而且他喜欢经商,朋友中商户占了很多,在市面走多了,便能看出一些常人看不出的门道。
比如那个货郎,他指着货郎的筐子,“货郎一般在偏僻之处叫卖,鲜少会上街,你看这里人流多,行人不断,是有很多顾客的地方,但长清你看看两旁商户都是卖这些玩耍玩意之类的,周满手里拿的应该是脂粉,可是你看几步远的小摊那里也是卖脂粉的,他来这里赚不到钱,所以我才说他是新来的,不懂行规。”
旬长清侧身,心念一动,眸中光芒幽暗微耀,望着紫缙微微颔首,后者立时明白她的意思,转身退了出去,这个货郎要么是新来的,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可方才他走走停停的样子,应当是跟踪穆尘才是,如此就是属于后者了。
只有跟上去看看,才知道真相如何。
旬长清望着周满付了银子,货郎挑起筐子往前走去,紫缙一身粗衣隐于暗中。
吩咐下去,她静待即可,便顺手关了窗户,对着赵阳笑道:“对了,还没恭贺伯父升官之喜,回去我备份礼送过去。”
贡马一事是鸿胪寺最先发现,如今解决后,鸿胪寺卿调任至户部,而赵阳的父亲便升至了鸿胪寺卿,也算是一部当家人了。
赵阳喝了口茶水,皱着眉心叹气,道:“本是好事,可我爹有日喝多了酒……第二日就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我娘吵了几句,至今二人矛盾都未解开。”
在外应酬喝多了也是常事,帝京内多少官员都是妻妾成群,而赵阳父亲这般只怕是惧内,旬长清摸摸自己的鼻子,略微尴尬道:“你从中调解一二也可,此事已经出了也无可奈何。”
“我爹本不想收下,可是那名女子背后似是二皇子的人,退却不得,只好带回府中。”
古往今来,上司往下属府中塞人也不是少有的事情,有人也渐渐习惯了,但鸿胪寺并不是重要的部门,管理外邦事宜而已,为何让旬亦然上心了。
旬长清听出了蹊跷,又道:“也就是那名女子是二皇子赏的伯父的?”
“并不是,我听爹爹说,他们出外喝酒,饮多了些,去厢房内睡了半个时辰,醒来身旁就有人了,后来才知那个姑娘本是去招待北门守将安秦的。”
安秦是接替袁谩守北门的将领,年纪三十少许,生得横眉大耳,是军中出身,一阶一阶往上爬的,也算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故而袁顷名才会调他守门。
但安秦与赵阳父亲一般,都是惧内,但安秦惧内已是出名的,更常说男子汉怕老婆才有饭吃,也就是那个姑娘本是赏给安秦,却阴差阳错的找到了赵阳父亲。
所以,目标是安秦。
可是旬亦然为何那么做,一个小小守将不值得他花费心思。
事情出了变化,旬长清立时起身回府,紫缙不在她便一人回府,街道上的穆尘并未走远,识得了平南王府的马车,上前打招呼,旬长清遥遥看了一眼周满,后者低眉顺眼,她与穆尘说了两句便起身离开。
去了郡主府,才知卫凌词不在府上,事出紧急,她只好去找旬翼。
旬翼在书房,见她来了,惊喜之外更是有些诧异,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必然有事。
他的书房外有人把守,一般人靠近不得,他屏退了所有贴身伺候的人,敛了笑颜:“长清,你无事不来此处,该是有事?”
旬长清虽有些拘束,但如今他回来了,一些事轮不到她出手了,点头道:“长清刚刚听了一个笑话,不知父王可有兴趣?”
旬翼坐在那里,觉得眼前的丫头比其他两个女儿聪明了很多,说话也绕着弯子,笑道:“既然来了就说罢,为父听着。”
旬长清沉思了须臾,道:“我师兄赵阳是现任鸿胪寺卿赵安的嫡子,他告诉我他的父亲在外饮酒多了,第二日回来时便带了一名女子回来,赵安本是惧内,可这个女子似是二皇子赏赐,推脱不得,夫妻二人便吵了数日。”
她顿了顿,凝神屏息,旬翼依旧笑了笑,慈父的模样,若无其事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本是笑话,可他又告诉我,本来那个女子是伺候安秦的,可是却摸错了门,找错了人。”
音落,旬长清言笑晏晏,眉眼上挑,可旬翼整个人一僵,神色遽变,方才温和的眼眸里掠过了薄冷星芒,“长清,这个笑话挺有意思的,为父明白了。”
“笑话听完,长清便回院子了,”她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又被旬翼唤住。
战场上果断英勇的旬翼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