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却已过了半日,但那小道士竟然还不来。
想到当初要拜师时也颇费了一番周折,也许是他到了筑基期,又开始惫懒起来,作为师尊定要好好教训才是。不过有奖有罚,他破了关,自己答应给他原来的身体拔毒的,却还没有做到。
白君羡摸了摸储物戒,却是没有多少筑基期能用的东西,只有一支白色簪子,还是上次卖化身诀时拿到的,没什么大用处,但却是朱雀之物,灵气灌入时可以点燃一簇南明离火的纯白火焰,炼丹时会有助于成丹。
南明离火毕竟是世间最强之火,可以焚尽万物,就连烈焰老祖所用的太阳真火也有所不如,虽然只是这一簇小火苗,但已足够稀罕。送给小道士虽说是浪费了些,但想到簪子是簪在那人的发上,便觉得无比地匹配。
白君羡到了山巅,却见小道士不在那里,屈指一算,发现他竟然在山脚下,路过洞府也不进来禀明近况。白君羡登时有些不悦,这个徒弟对自己哪有一点敬意?转念一想,他也没教过他什么。
往西他还能和化身亲近,如今被小道士占了躯体,他为了避嫌,反而见得少了。作为一个师尊,他也算不上尽职。
小道士找了一对夫妇在山脚下种地,白君羡是知道的,但他很少下山,此时才发现山脚下灵田十分平整,种满了灵谷,就连附近几颗梅树上也挂满了豆角。
白君羡早有嘱咐,不可砍伐梅树,但眼前这般煞风景,比起砍树也好不到哪去。
但他有言在先,也不好反悔,只能捏着鼻子忍了,仍觉额角青筋暴跳。
听闻附近山间有水声,于是不顾看到他来时慌忙向他行礼的钟氏夫妇,循声而去。
许是早上灵气云集,下过一场雨,山涧中的水几乎齐腰深。
白君羡一眼看到水中的男子披散着长发,正在水中擦洗身体时,不由呆住。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光滑的皮肤上,仿佛莹白如玉,俊美出尘的面容,比起先前的羸弱,更像足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玄真感觉到有目光注视,抬眼一看,竟是白君羡。
他筑基后,身上出了许多黑色淤泥,又脏又臭,虽然用了除尘诀,却仍觉得浑身不适,于是下到山涧中清洗。本来就是他的身体,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被白君羡这么看着,他却是立时想起白君羡嘱咐过他的话,不由面上微微一热,便洗不下去了。
“真人。”他唤了一声,便往岸边走去,抬腿便上了岸。
眼看着下半身就要浮出水面,白君羡激动之下,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小步。
此时玄真已上了岸,长裤在往下滴水。白君羡这才意识到对方并不是一丝不挂。他有些失望,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湿裤子黏在身上,勾勒出他完整的躯体。
饶是玄真此时已然心清如水,也不由尴尬,伸手取了树上的衣裳,披到身上,暗中掐了一个净水诀,却是不敢再把湿裤子脱下来。只见白君羡仍然怔怔看着自己,不由轻咳了一声:“不知真人前来,可有要事?”
白君羡回过神,若无其事地道:“你参习丹霞功可有何疑难之处?本座近日有暇,可以指点你。”
“丹霞功并不难,我还是看得懂的。”
“哦?”
“炼气期的法门与道家养气术颇有相似之处,我往昔根骨不佳,所以力有未逮,如今这个身躯举重若轻……”他担心白君羡起疑,于是解释道。
“但你如今到了筑基期,还能没有疑问?”
“……还没来得及看后续功法。”
白君羡轻轻颔首,将簪子递给他:“你既然到了筑基期,此物送予你。身体不适合打打杀杀的,闲暇时炼些丹药也好,以后我寻着他时,将你原来的身体归还,那些丹药你自己也要用的。”
“是。”
玄真接过簪子,只觉得外层冰凉,内里却似包裹着一团火焰,微微迟疑了一下。他这个身体喜寒厌热,簪子冰凉自然是因为白君羡用了冰封术,以免他烫到自己。
以他筑基期的能力,其实已不会轻易被灵器所伤。
白君羡忽地语气又变得冰冷:“你发什么愣,还不快些把功法看几遍,有哪里不懂的地方即刻便问了!”
他行了一礼:“弟子谢过师尊恩赐。”
“早就说了,不要再叫我师尊,你听不懂吗!”
“是。”
白君羡自己也不知道怎地发这么大火,要他唤这个人做徒弟,自然极不情愿,若要完全不在乎灵魂的存在,仍然把他当成阿真,更是十分别扭。
万幸小道士完全不懂他的心情,仍然心平气和,把玉简取出来,捡了几个地方问他。
他收了心思,专注在了解答上,发现小道士果真十分聪慧,正好问在难解之处。
哼,再聪明,能有他的阿真聪明吗?若是阿真在此,根本不必问他。
白君羡又拿二者相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觉越看越像。
往昔还觉得是自己的错觉,纵然小道士的魂魄入体,他也嫌弃小道士一股脱不去的凡俗气,烂泥糊不上墙,但如今他筑基成功,越发地与丰神如玉的那个人想象了。
玄真是兵解的,纵然元神还在,也已十分微弱,转世后解不开胎中之谜,再像他的可能性很低。越和他像的,反而越不可能是。
他曾怀疑过寂桐是阿真,那段时间便如梦魇了一般,疯了似的要证明这个无稽之谈。
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