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这么糟,我觉得这几年已经比80年代到2000年初好些了,之前不是还批给你江北新区么?”
南京起身,伸了个懒腰,“哪怕是回光返照,也要做个饱死鬼。我今晚不留上海了,横竖这边离虹桥站不远,我先回了明早想吃皮肚面。”
第十章
长三角座谈会吸引了不少眼球,无数媒体竞相报道,上海着实忙了一阵子。
可对于上海来说,南京离开的那一刹那,会议便已经结束了。
好在青岛那边召开的上海合作组织峰会适时填补了他的空虚,让他不至于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惶然不知所措,在不可预知的情感走向里失落挣扎。
上合峰会此番虽不由他主办,但好歹挂了他的名字,又折腾出一个什么“上海精神”,一分钱没花却吸足了眼球,让花了5个亿组织焰火晚会的青岛很是不忿。
峰会一结束,刚闲下来,上海便稍稍打探了南京今日的行踪,结果发现他不是在忙着思想大解放的pr,就是在忙着招商引资、发展产业,看新闻,似乎最近对新能源汽车兴趣极大,刚刚搞出一个独角兽,书记市长各种力捧。
看起来,上次的图穷匕见对南京并没有任何影响,反而南京还显得进取了一些。
上海笑了笑,决定休假去南京转一转。
其实南京对很多上海人而言并不陌生,尤其是钟山景区绵延的植被,曾让超大型国际化大都市的居民无比艳羡。上海下了高铁,一出南京站便又看见玄武湖,以及参差有致的南京最美天际线。
打了辆车,司机师傅极其热情,开口第一句就是,“看你这么洋气,苏南来的吧?”
上海笑笑,“上海人。”
司机不知道是真心褒赞,还是语带讽刺,“那难怪了,我见过全中国游客,你是最洋气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阿拉上海宁,啊是啊?”
“哈哈,其实我觉得南京也挺好,大气。”
“大萝卜嘛,土诶。对了,你刚说你要去新街口?这个时间段堵得不得了,你啊确定啊?”司机师傅一个帅气的甩尾,引得路上行人一连串某开头某结尾的怒骂。
上海看着窗外,“我想吃皮肚面,再斩只鸭子。”
“哦,皮肚面啊,项记应付外地人足够了,项记在明瓦廊那块,好的烤鸭店那边倒是未必有。这样,我先把你带去红庙斩鸭子,然后你自己导航,带着鸭子去明瓦廊找项记,行吧?”
上海听他口气,估计两地相距不远,也就答应了。
于是半小时后,身穿高订西装的他,左手拿着x,右手拿着刚出炉的烤鸭,茫然无措地走在高楼大厦掩映中的小巷弄里,引来周遭大爷大妈无数探究目光。
好不容易导航到了项记,里面又人山人海,老板让他坐在外面的小桌上,和他拼桌的似乎是个中学生,一边吃面一边玩着王者农药,汤水滴滴拉拉地洒了校服一身。
上海绝望地闭了闭眼,觉得南京人民怎么和南京本人一样,活得也太不讲究了。
“101号,101号!”明显江淮官话口音的大妈端着面左顾右盼,上海赶紧举手示意,“我的。”
大妈将面往他面前重重一放,随即取走号牌,全过程不到1s。
上海崩溃的内心,在吃到第一口面时就平复了一下——汤头简单粗暴却暗藏乾坤,浇头量大粗糙却包罗万象,调味看似随意却颇具匠心,更关键的是,一碗皮肚面的量至少等于两碗上海苏州的本帮面。
总而言之,这面像极了南京本人。
他边吃边慨叹,对面的中学生看了他好几眼,最后急急忙忙地走了,显然将他当成了一个神经病。上海也不管周遭南京人狼吞虎咽的吃相,保持着自己矜持而优雅的本色,结局便是他对面又翻了一次台,结果他才只吃了一半。
“老板,六鲜小排。”
上海猛然抬头——南京穿着老头衫大裤衩人字拖站在收银台前,手里还拎着一盒附近七家湾打包来的锅贴。
或许是心有灵犀,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热,南京猛然转头,瞥见他的刹那面上便是一片愕然,“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海挑眉一笑,用手中筷子指了指面前的烤鸭,“刚才在红庙买的,你要一起吃么?”
此时南京那点惊诧也早不见踪迹,他跨过各类小板凳在上海对面坐下,将锅贴那打包盒打开,“你那烤鸭都凉了,我这锅贴却还热着,怎么看都是我亏。”
“诶,”上海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这锅贴,我估计也就十几块钱,我这烤鸭可是几十块钱,按市价,还是我亏。”
“锱铢必较,就你这点出息。”
上海撇嘴,“反正我小气全国出名。”
“是啊,我至今都记得苏州讲过的那个段子,你带了一只大闸蟹上火车,取了你那蟹八件吃蟹,结果都已经从上海开到北京了,你那螃蟹竟然还没有吃完,剩两条腿。”
“切,这说的是苏州他自己吧,活像他有多大方似的。”上海嗤之以鼻,“再说了,那是我精细,和小气又有什么关系?都和你一样牛嚼牡丹糟蹋东西么?”
南京不乐意了,“你们有你们的阳澄湖,我也有我的固城湖,谁的大闸蟹就比谁高贵了?小心我告你诽谤。”
锅贴油而不腻,香脆可口,上海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