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尧桉轻笑了一声,也不生气,只是继续道:“仅凭我一人之力,定对付不了我师父,但若有道长相帮,我们的胜算就大了。而且,我也不会让道长白白帮忙。”
“你有什么能给的?”阿参一口道。
南尧桉轻启唇,缓缓吐出两个字:“卫周。”
顾临山和阿参相互望了望,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然而不等顾临山说什么,南尧桉又接着道:“道长莫忧,先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卫周的,你们只需知道,只要你们帮我做成此事,卫周的魂一定双手奉上。”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顾临山道。
“呵”南尧桉勾了勾唇,“除此,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方法吗?”
……
南尧桉走后,阿参和顾临山回了房,阿参问道:“要将此事告诉小云吗?”
顾临山道:“不行,若小云知道了此事,一定会马上去找南尧桉。”
阿参皱着眉,苦恼道“临山你别被那个南尧桉骗了,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顾临山笑着看着他,道:“嗯,我知道。”
南尧桉并未透露半分练兵和黑鳞蛇的事,杀了师父取而代之,这一切自然收归他手。看来有野心的不只是他师父,还有他。
当日夜晚,顾临山和阿参二人来到了酒楼,一路避过巡逻的士兵,来到了酒楼后院。
那日南尧桉离开时留下了皇帝所在的位置,顾临山看着四周,大概知道了皇帝在哪个房间,接着和阿参轻轻一跃,就到了房顶上。顾临山半蹲着将一片瓦片轻轻抬起,二人朝房中望去,就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异香。
房中点着熏香,烟雾霭霭,房间深处有一张床,垂下了床帘,却依稀可见一个人影躺在里面。
二人确定屋内再无其他人后,才进了房中。顾临山走到床前,伸了伸手,似是想要拉开床幔。可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抬在空中的手犹豫了片刻,却是不动了。
阿参奇怪,压低声音疑问道:“临山,怎么了?”
顾临山回过神来,面色似有些纠结,接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摇了摇头,示意他无碍。接着手坚定地上前,拉开了垂下的床幔。
在看到床上之人时,顾临山的瞳孔不自觉地缩了缩,他抿紧唇,僵硬在原地,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之人。
那人身形瘦削,面部骨骼凸起,只余一层薄薄的面皮,分明是行将就木之景。他的五官和南尧桉十分相似,却不同于南尧桉偏女性化的面孔,面部轮廓十分硬朗,不难看出,在他全盛之时,定也是个英姿勃发之人。
阿参伸手在那人手腕上探了探,道:“临山,这人怕是活不过三天了。”
顾临山听了此话后却并无反应,阿参奇怪回头道:“临山?”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他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眼前的顾临山,双目赤红,充满杀意。阿参来不及思考就抱住了他,道:“临山,没事,冷静点,好吗?”
顾临山微微转过头,看着阿参的后脑勺,眼中赤红终于微微退却,身体也渐渐冷静下来。
阿参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想着床上之人和南尧桉相似的面孔,又想到顾临山在古云国初见南尧桉时的震惊之色,微微蹙眉。看来顾临山当初跟着南尧桉的队伍来雾南都的原因,恐怕就跟这雾南都的皇帝有关了。
他一直知道顾临山心中有事,只是不知道,临山,在暮凉山下的那几年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阿参,我没事。”顾临山的声音微微沙哑,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
阿参听此,才松开了环抱住他的手。此时,床上之人的微微□□声传来。
那人咳嗽着,缓缓睁开了眼,眼中出现了重重幻影,这幻影渐渐重叠,最终幻化成了两个人。
“咳咳,你们,你们是谁?”皇帝虚弱地倒在床上,厉声问道。
顾临山紧紧抿住唇,心中抑制不住的杀意就要流淌而出,他竟认不出自己吗?
那娘亲呢?他是不是将娘亲也忘了?
“你在十二年前,是否去过古云国。”顾临山缓缓开口,却不是问句,而是肯定道。
床上之人听此,呆滞片刻,手哆哆嗦嗦地抬起,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在古云国,你是否去过暮凉山下的村子。”
那人哆嗦着嘴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
“在村子中,你是否结识了一个叫李月的女人。”
“结识她后,你是否和她坠入爱河,最后同她成亲。”
“成亲的当天,你是否独自偷偷离开,留下了她一个人。”
“你又知不知道,那时的她已经有了身孕。”
顾临山一字一句仿若凌迟般说道,床上之人的手仍哆哆嗦嗦地伸在半空中,他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了。
他涕泪横流地喘着大气,不断地叫道:“月儿……月儿……”
半晌,他的手向外伸去,死死地拉住顾临山的衣袖,道:“你是……临山,你娘亲……娘亲她怎么样了?她……她腹中的孩儿……可……可是……”
顾临山垂下眉眼,看着那只拉着自己衣袖的手,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死了,都死了。她本来就是个疯子,你走后她就更疯了。”
“死了?”床上之人呆愣着道。
“没错,爷爷当时气急攻心,出去找你,却倒在了路上,再也没有起来。”
“自那以后,她的精神越来越恍惚,最后从山坡上滚下来,孩子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