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兮……”突然爆发出的惊呼声划过空旷的小院,又戛然而止,凤凰族的天空月朗星稀。禅心的本体突然睁开双眼,静谧的老梧桐树在她耳边沙沙作响,她坐在树杈上。大红的灯笼还高挂在廊檐下,一路蔓延而去,她俯瀚整个安静祥和的凤凰族,觉得刚才的一切好像梦境一般。
可又怎么会是梦呢?如果真的是梦该有多好!
灵斟中毒的模样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发紫的肌肤,乌黑的唇瓣,腾蛇的毒液即便是她和凰琼都难以消解,跟何况是修为尽失的灵斟。她想到这痛苦地闭上眼睛,可历历在目的全都是灵斟受伤的画面。在她没赶到之前的,在她赶到之后的,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离开后,鬼兮依然不会放过灵斟。
如果……她咽下一口哽咽的泪水,如果真的不去救她,鬼兮真的会折磨灵斟到死为止,到魂飞魄散为止……她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可是青还有红……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走过烛光缭绕的长廊,走出小院,来到青和红的新房外。久久不语,然后她垂着头,以仙力覆盖住紧握的拳头,敲响结界。
“咚咚咚……”沉闷的敲击声击打在床上偃旗息鼓正准备入睡的人的心头。
“谁啊?”红不耐烦的翻了翻眼皮,“大半夜搅人好事!”她伸手捂住怀里刚受了一圈累到睡过去的青的耳朵,自己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不打算搭理敲门的声。
奈何敲门声是如此的锲而不舍,即便红像一只大虫子一样把自己和青裹进被子,在里面扭来扭曲,在被子外面罩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依然不能阻止声音不断的透进来。
红心里烦躁透了,却渐渐意识到这个门大概是不得不去开。毕竟,整个凤凰族,有能耐无视自己的结界把敲门声传进来的,不是凰琼就是阿姨,她们都不是无端饶人清净的人,总不会是白契不甘心嫁女来恶作剧吧!红脑海里浮现出白日里白契挽着青贱兮兮的模样,竟突然觉得很有可能。
她立马黑了脸,在青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才翻身下地,穿好外衣,推开房门,然后踩着鼓点一般的敲门声,走到大门口。散去结界的瞬间,她想,要真是白契的恶作剧……她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红。”淡青色的夜空下立着一道白色的人影,她张口,发出沉沉的低吟声。
“阿姨!你怎么来了?”红惊讶的退后一步,无声的张了张嘴,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侧过身,把禅心让进院中。“怎么了?活像是凤凰族里有谁敢欺负你似的!不如说出来,让我替你报仇!”
“小不点,的确是有人欺负我了,可即便如此,我依然不知道今夜来找你们是对是错。”禅心颓然的低着头,灵斟最不想的就是让青和红掺和进这件事里,可她知道如果世上还有谁能救灵斟,却只有这两人。
灵斟常说占卜二字,不过是因果。太空的昆仑镜能照出世间一切因果,因而推断出结局,她灵斟却生来与天道亲近,常有感天道因果,因而能卜卦。禅心既没有昆仑镜,也不是感应天道的灵斟,可她知道,这一遭因果因红和青的纠葛而起,便也该能由她二人终结。
当年灵斟步步谋划,为她们俩修改了必死的结局,承担了天道的惩罚,如今又想以自己的消亡而打破最后的诅咒。但应该还有别的办法的!除了灵斟的死。她已经为青和红逆天改命到如此地步,天道有生机,不该行灭绝之事。
而倘若是青知道她的师傅从最开始便不断地在替她谋划,最后以命抵命,该有多难过,以青的性子,又该有多懊恼,这件事大概会永远陈在她心里,成为一道让她觉得罪恶的枷锁,永不解脱。
如此,亦算不得逍遥。所以,才要告诉她们。
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灵斟去死,不能让青和红一辈子蒙在鼓里,对师傅的一切都不得而知。最重要的是,还有虎视眈眈的鬼兮,就算灵斟能把神弓封印起来,鬼兮又如何会轻易地善罢甘休!她会偃旗息鼓乖乖回鬼域吗?不,不会的……禅心摇摇头。
这一段因果,终究有一段因果的终结,好也好,坏也罢!只能有自己来承担。灵斟不是不懂,她只是被担心蒙蔽了心神。她不懂,可她会把选择权交给应该懂的人。
“既然来了,就说吧!你等等,我去叫青。”红看了沉默不语的阿姨一会,叹了口气,转身回去叫醒青。大厅中央,禅心寻了一处椅子坐下,等待着命运齿轮的再一次汇聚。然后,“咔擦!”咬合在一起。
“你师父,灵斟她落进了鬼兮手里。”禅心抬眼,对着缓步走出来的青说。
“师傅怎么会被鬼兮抓住,以师父的修为,难道她去了鬼域?”青突然散去一身的慵懒,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禅心缓缓的摇了摇头,“她没有去鬼域,就在武夷山。”
“怎么可能?如若是这样,鬼帝她……又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来到修仙界,域门那里还有凤无双长老在镇守,不可能……”青刚从温柔乡里爬起来,一时间听闻这样残酷的事实,满脸的难以置信。红安抚似的把她抱进怀里,问禅心:“你可确定?鬼兮和师傅现在在何处?”
“在武夷山,灵斟的老窝。鬼兮带着五个鬼帝、二十二个鬼王包围了武夷山脉,逼灵斟教出神弓。”青闻言剧烈的颤了一颤,红紧紧抱住她,眼里是少见的凝重。
她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