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月心下了然,原来当初自己去了紫宸殿打理政务,这人就躲在自己的寝殿看书。可朝月又想起了重要一事忍不住问起:“你说余下的三分之一再兵分两路,那最后一路呢?”
东华又低头饮了口茶继续说道:“这最后一路就呈弧状分布驻扎于长安北侧,守望京师。如此一来,向东而行可以支援剿平安史,向西而去可助陇西一臂之力。此前京师失守就是因为藩镇拥兵各自为据,京师空虚无守,宫中羽林军我虽已有所扩充,但加上左右神武军一共也只三万余人。”
朝月点头,随后小心翼翼问道:“那这三军将领人选,你心中可是有了定夺?” 这应该才是朝月最为关心的一问。
而这,也是东华最为看重的一环。肃宗当年出兵征战安庆绪竟然几十万大军不设元帅,这仗要是能打赢了那才叫天大的笑话,好在当初迎战回纥他虽无人可用,却也还找了自己这个新婿来作元帅领兵。可肃宗毕竟是朝月至亲的父皇,如今又已仙去,自己也不便多说。
东华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的茶盅缓缓说道:“月儿说的没错,我不可能一直都万事亲力亲为,所以,我准备让李光弼率军清剿史朝义和那些安史余孽,陇西之兵则由我手下另一副将王思礼率领。至于我自己,我就领兵守在京师,守在月儿身边。”
守在自己身边?朝月简直不敢相信东华刚刚说就守着自己,“真的?你是说你留下来?”朝月仍是不敢相信地问向东华。
朝月就这样屏住呼吸地看着东华,等待回答。
东华望着朝月徐徐点了点头,再次确认。
一见东华点头,朝月直接扑向了东华怀中,双臂牢牢锁在东华腰际,没有一句言语,只听着东华的心跳,朝月仿佛觉得此生都不曾有如此刻这般安心过。
良久,朝月才开口:“当年诸葛孔明事无巨细,样样事必躬亲,虽是为了后主刘禅但却也将自己活活累死。你知道我的确是因为私心,但我却也真的是这样想,如你这般操劳法,只怕没过几年你就两鬓斑斑了。”
东华轻抚着朝月的发丝会心一笑:“我又怎么敢跟诸葛孔明相提并论。但我的确也跟月儿一样存了私心,我告诉我自己李光弼是难得的将才,又怎能一直屈居于我自己麾下。我将别人都派出去只把自己留在京师,就是想日日夜夜守着月儿,天下太平固然重要,但什么也没有我的月儿重要。”
李光弼是千古名将,东华心里一清二楚,虽然是自己在他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之辈之时发掘并提携了他,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应该一直跟着自己只当自己的一名副将。但自己越是这样想,心里就越清楚这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的借口,一个可以让自己留在京师,留在月儿身边的借口,一个听起来冠冕堂皇的借口。
朝月心中已经欣喜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抬起头来捧着东华的脸重重地吻了一下。
东华看着这般喜不自胜的朝月,知道自己终于没有让她失望,没有让她伤心。
可东华随即垂下了双眼。
朝月看着东华眼中仍有一丝不安不禁问起:“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
东华微微点了点头,轻叹一声:“嗯,这六年多的安史之乱加上四乱频起,相信月儿也知道大唐此刻的繁盛并不似玄宗皇帝中期时那样真正的繁盛,眼下的大唐只怕是有些外强中干,我这般排兵其实也是无奈之举,隐忧颇多。安史之乱虽说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但既然能祸乱大唐长达六七年,自然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当初欲倾全部兵力便是考虑到此,如若此次出兵了但未将其彻底铲除,只怕数年之内也无法恢复再度出兵。先帝曾于五年前先派兵二十万,后增派至六十万都未能将其剿清,是以直至先帝驾崩都未再派兵征讨。可西南的吐蕃也实在是不能不防,吐蕃的忧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
东华想到昨日自己惊得一身冷汗,那是因为自己想起了吐蕃,想起了自己明明知道吐蕃曾在代宗继位的第二年,攻占京师,踏破长安。可自己竟然因为一切的偏离,因为自己要一心一意去帮朝月扫清内乱而忽略了。所以,如果安史之乱不能彻底根除自己没办法原谅自己,如果吐蕃趁机东进自己也没办法原谅自己,但如果是两样明明都不能保证却还要月儿伤心欲绝,自己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朝月此刻仍在满心的欣喜之中,望着东华的不安开口安慰道:“说来也是无奈,玄宗祖父晚年怠政,再加上这安史之乱,大唐的确已是不如从前,如今表面的繁盛安定也还是因你助我登基荡平了一切才换得,如若是任由几人争储或是争权摄政,只怕会更加令人不忍于视。但是,你不是说了?你一定会助我还这天下一个盛世大唐!”
朝月说罢紧握着东华的双手,双眸闪动豪情万丈,只待眼前之人此刻共鸣,与自己携手共进。
东华望着这样的朝月,知道这就是当初自己一心想要难为的朝月。东华握紧朝月的双手,掩饰不住眼中的激动:“一定!我一定与月儿一起,只为这盛世大唐!”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洗礼,眼前的朝月终于已经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大唐女帝,她终将是这天下之主!
东华拥着朝月缓缓平复着心中的澎湃豪情,朝月则是仍旧沉浸在自己欣喜安心之中。朝月看看外面天色,此时早已过了三更,抬起双眸轻柔地对东华说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