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赫里斯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的轻快,忍不住好奇:“您要用我交换谁?”
“我的一个朋友,被您兄长俘虏了。”安德罗梅轻描淡写地说。
加赫里斯不禁露出一丝鄙薄的神情:“哈,你们苏格兰的骑士也就这么点能耐。”
“真抱歉,阁下现在被我绑着。另外,我们都不是圣白骑士团的。”苏格兰将军不咸不淡地回应。
“哦,怪不得你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加赫里斯有些刻薄地挥了挥手,他的两只手正被绳子绑在一起。
安德罗梅挑了挑眉:“看来您很介意啊。那么,您之前就应该小心不被我打败才对。”
加赫里斯无话可说了。他低下头,心里有些纳闷刚才那一系列对话是怎么发生的。他怎么会骑在马上和俘虏了——暂时还算俘虏了——他的敌军将领如此轻松地交谈?他难道不应该是满心愧疚、充满了报仇雪耻的决心的吗?为什么会如此心安理得?他不禁感到有些惶恐了。
“我下一次会打败你。”加赫里斯用不大的声音说。安德罗梅没给他回应,不过他确信对方听见了。
这种感觉还是好奇怪。他低下头时黑发挡住了他的脸,头发的间隙里能瞥到安德罗梅黑色的背影。
带着加赫里斯回到大本营,安德罗梅蒙上他的眼睛,把他搁在一顶帐篷里嘱咐人看好,自己去了中军大帐。军帐里珀拉似乎在等他,安德罗梅并不感到意外,随口问道:“怎么样了?”
“那三个人还在找,不过将军,我的部下有人带来了苏南将军的口信。”珀拉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安德罗梅。
安德罗梅接过来,一边打开一边问:“不是说口信?”
“苏南将军说,我的部下用笔记录的。这是为了避免误传。”珀拉解释道。
小纸片此时已经被展开,安德罗梅看着上面的字,虽然不是苏南的笔迹,但口气绝对是他的风格:你‖的‖人真体贴,居然还记得我。我让他们帮忙联络上特里斯坦,他帮我这一回。让珀拉帮我找找曼提斯那三个蠢货,找到了有赏。另外,安德罗梅,我想你了。
目光留在纸条上,安德罗梅若无其事地问:“这张纸转过多少次手?”
珀拉嘴角爬上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就一次,书记员到我。”
安德罗梅抬起眼睛,视线在他脸上转了半天,最终败给了那副写满“我什么都知道但放心我不会乱说”的表情,无言地烧掉了纸条。“继续办我交代给你的事。”简短地吩咐完他就把珀拉打发走了。
另一边,加赫里斯被蒙着眼睛关在某顶军帐里,帐篷里有两个人看着,门口还有两个。他出不去,也压根懒得费那个心思。毕竟安德罗梅先向他表示了不会伤害他的意思,他自己也没必要自讨苦吃。不过是作为人质交换哥哥手下的一个俘虏,很难堪,但他还承受得住。下次打败安德罗梅。他在黑暗中百无聊赖地想。
忽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他还听见门口守卫的士兵叫“将军”。安德罗梅来了?加赫里斯顿时竖起耳朵。只听那人撩‖开门帘走进来,径直走到他面前,并没有要解开他的蒙眼布的意思,因此他只听见冷淡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恭喜阁下,可以回去了。”
“嗯?”加赫里斯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需要你了。”安德罗梅言简意赅。
“哈,”加赫里斯一哂,“将军还真是高风亮节,说释放人质就释放人质。”他打心里不信安德罗梅的话,直觉这又是对方的什么诡计,因为从来没有抓到敌方将领白白还回去的道理。他提起精神,预备着应对安德罗梅给他挖的圈套。
结果安德罗梅却说:“你可以当这是绑匪的职业道德。请吧。”话音一落,加赫里斯就被拉起来,推搡着往前走去。
被推搡着上马的时候,加赫里斯依旧不相信他的敷衍:“如果你打算把我送什么荒僻的地方去最好直说,或者其它阴谋诡计,最好老实交代,因为我不可能相信你有把我放回去的好心肠。”
安德罗梅在他旁边上马,伸手牵住加赫里斯□□那匹马的缰绳,加赫里斯感觉□□的马匹开始移动,不由得抓紧了缰绳保持平衡。“怎么想随你,”安德罗梅在旁边说,“但我会放你回去。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战胜你这种敌人不是我的兴趣。”
这个回答让加赫里斯愣了一下,随即讥讽:“你似乎想模仿什么崇高的情操,不过效果不太好。”
“个性使然而已。”安德罗梅冷淡道。
随后两个人就都没再说话,被蒙着眼睛的加赫里斯对于时间和空间都没什么概念,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是越来越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十分难耐。于是鬼使神差地,他开口说:“安德罗梅,等不打仗了来圆桌骑士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