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批准过你和他交谈,”高汶又扫了扫周围几个人,加重语气,“没批准任何人。”
这些人都不做声了,长官冷淡的眼神和话语让他们倍感压迫,心知不妙,在心里已经对自己的下场有了各种悲惨的预见。果然,判‖决下来了:“记过,打完仗回去领罚。”闻言的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又带着几乎相当分量的惴惴不安;不过高汶的下一句话又激起了一部分人的好奇心。“苏南将军,你跟我来。”说罢,他们一向寡言的长官就转身离开了。
苏南耸了耸肩,在一群人的目送中跟了出去。
“我对你俘获人心的能力深感惊叹。”再转过身来时,高汶对苏南说。这句感叹是发自内心的,毕竟苏南被俘仅仅有4天而已,这种融入能力几乎令高汶感到有些恐惧。
苏南摊手,引得镣铐的链子哗啦一响:“在这个不容易的世道,总得有点本事活下去啊。”他笑得玩世不恭。
高汶无意就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他直截了当地问:“法拉宾的布局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问谁都不行,但苏南一定知道。
苏南问:“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高汶毫不留情地回答,“你自己看着办吧,俘虏先生。”
“……”这人真不好说话,苏南摸了摸鼻子上的灰,心想。
法拉宾被高汶以极小的代价攻下了,其间当然有苏南一份功劳。特里斯坦要是知道昔日的同僚这么轻易就把他卖了,估计会气得把苏南的全家问候一遍。攻下法拉宾以后,许多琐碎的后续工作一直进行到接近日暮才完成,晚饭前高汶一直就没歇下来。吃过晚饭,终于得出了一点可贵的空闲,他想起自己早前的某些疑问,决定趁这机会把它们都解决了,便往关着苏南的军帐去。
看见他进来,苏南抬了抬眼皮,又垂了下去,百无聊赖地说:“托你的福,现在没有一个人敢跟我说话了。”
“我很欣慰我的命令得到执行。”高汶淡淡地说。
苏南哼了一声,翘‖起二郎腿:“那你现在又来干什么?”
高汶皱了下眉说:“我现在想我是不是对俘虏过于优待了?毕竟,如果不看你手上的镣铐,现在我看起来才比较像被俘的那个。”
苏南乖乖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重新问道:“好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要我‖干嘛了?”
才刚刚说了两句话,苏南整个人就被重新注入了一股活力一样,回想起刚才他半死不活的样子,高汶嘴角牵动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又很快淡去。“我来问你一件事,”湖蓝色眼睛里恢复了严肃和专注,“在唯因诺,跟在你身边那三个人是什么人?”
闻言苏南着实愣了一下,随即说:“我还以为你要逼我交代下一个地区的布防呢。”
高汶的视线告诉他别转移话题。苏南认命地安静下来。
“我们是兄弟,”过了一会儿,他说,“老大曼提斯,老‖二苏南,老三刚多拉斯,老四佩洛多斯。”
“我认为你在敷衍我。”
“是,确实,你很敏锐,”苏南笑了两声,“这个事儿说起来有点长啊,你真的认为有必要听吗?”
高汶摇头:“我不听故事,说重点。”
不过,尽管如此,苏南说的内容依旧很长,大概是一整天没说话让他变得出奇的絮叨。高汶耐着性子听完,提炼出中心思想,就拔腿离开了。不过苏南似乎发现了跟他聊天的乐趣,接下来的几天里,逮住机会就要上来跟他搭两句讪。他似乎总能找到话题,闲扯一番后再一副通体舒泰的样子离开,自得其乐。久而久之,高汶也有些习惯了,会跟他聊上两句,然后在他离开以后为自己感到诧异。他想这下更要加强禁止任何人跟苏南说话的禁令,这家伙套近乎的能力,简直是防不胜防。
高汶之所以还有时间和苏南聊天,是因为此时他的军队正在法拉宾休整。正如之前所计划好的,他负责将敌人从法拉宾据点击退,而后面实施二次打击的工作交给兰斯洛特。就在他听苏南絮叨的时候,兰斯洛特正在和特里斯坦赛跑,并且最终超越了对手,赶在敌人之前到达图塔蒂斯平原,截住了敌人的后路。
快速奔袭中的两支部队一下子就认出了彼此,兰斯洛特二话不说就发起了进攻。
虽然经过了快速的行军,不过总体而言士兵们依旧精力充沛,兰斯洛特自己也处于身体和精神状态的顶峰;因此这一仗的一开始,局势上他们是很占优的。他打算趁此战役一鼓作气消灭特里斯坦,然而在战阵中环顾四周,却始终没找到特里斯坦的影子。心中感到奇怪,但对眼前的局势于事无补,他于是决定先暂且不动作,看看对方在耍什么花招。
然而双方打打杀杀了没一会儿,兰斯洛特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这种不对的根源并不是战场上的局势,而是他自己的身体。在他的记忆中,他可不是这么容易疲劳的人。疲劳让人迟钝,这在战场上可是一件要命的事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手中的剑,让自己感觉稍微清醒一些、精力也充沛一些。
可是很快,这种短暂的精神眼看就又要离他而去,疲劳感更加强烈地袭来。他握紧手里的盾牌,挡住敌人的一次致命的进攻,对方的武器差一点点就要触及他的身体;而后他毫不手软,挥剑将对方斩下马去。在随之而来的短暂安全中他感觉到,自己握着盾牌的手心不知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