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木回了他一个“呵呵你敢”的眼神。
程言努力夺回阵地,平心静气地说起道理:“我并不是双标。只是,事情也分轻重缓急。我刚刚的确说错了话,伤害了梨梨。我承认她是个独立的人,这和小未他们一样。可无论哪个人格,都和冬行不一样。冬行是唯一的主人格。假如说冬行和其他四个人格是一个团队,他们每个人都可以有发言权,但遇到一些关键大事的时候,只有冬行才能对他的身体做主。今天这件事,冬行如果真的遂了梨梨的意,穿裙子出门,放在旁人眼里,他就是异装癖。他会为此承受许多不必要的异样目光。冬行本就不想引人注意,你难道认为他该受这委屈?”
穆木卡壳了。
程言找准了点。诚然,她一向心疼李冬行,知道他为了活得像个普通人吃了太多苦。她再怎么想为梨梨说话,都觉得不能对不起李冬行。
程言趁热打铁:“也许你会说,穿裙子只是小事,那如果今天发生的是更严重的冲突呢?比如说,梨梨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她有一天突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难道说你也要为她争下恋爱权,让她用冬行的身体跟那个男人亲热?”
李冬行一下囧了,红着脸说:“师师师师兄……”
程言拍拍他肩,安慰说:“放心啊,师兄一定站你这边,没人能逼你去跟男人亲热。”
李冬行:“……”
他现在能确定,程言必然对某些事情尚一无所知。
话已说到这份上,穆木不得不退让,丧气地拿着斗篷转身,打算把裙子都收回去。
“师姐。”李冬行跟着站起来,轻扯了扯穆木手里的衣物,“你……你还愿意把裙子借给梨梨么?她的确喜欢。”
程言惊了:“你改主意了?”
李冬行脸上红晕未褪,低头笑笑:“我觉得,就算我不想穿裙子出门,但在家里的时候……也可以稍微满足一下梨梨的愿望。”
☆、哥哥去哪儿(二)
这件事以双方各退一步作结,李冬行已经发话,程言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心里那通火来得快去得更快,他把这点举止失常归咎为感冒导致的脑子不清醒,事后总有些过意不去,甚至为此听话地回家去多躺了一天。
之后几天穆木说要带梨梨出去逛街,程言也都一句话没说。等他回家的时候,就见李冬行坐在桌前,手里摆弄着一根绀色蕾丝发带,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程言走过去,喊了句:“梨梨?”
李冬行手抖了下,扔下发带,抬起头对程言说:“师兄,是我。”
程言头一回对见到的是师弟本人感到一丝失望。他在李冬行面前坐下,把那根发带拿了起来。
乍一看就是简简单单一块布,细看之下却是花样百出,暗银色丝线绣出来的花纹上还缀着米粒大小的半透明珠子,足见做工巧致。程言对女孩子们的喜好毫无了解,可还是被这玩意儿的精细度震慑了下。
他觉得有必要表现出自己的欣赏,边把发带还过去边说:“很好看。”
“师姐的一个朋友送给梨梨的。”李冬行瞧出师兄有刻意讨好的意思,不禁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把发带拿回来,收进属于梨梨的小匣子里。
程言还坐着不动,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轻敲着桌面,目光在天花板和厨房各溜了一圈,最后用一种“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开了口:“其实你穿裙子也不难看。”
李冬行的手指差点没被收纳匣的盖子夹到,赶紧扭头说:“师兄,喜欢那些裙子和发带的都是梨梨……”
“我知道。”程言停住敲击桌面的手,张了几次嘴,最后边挠眉毛边说,“我就是随便说句实话,你长得挺好,裙子穿在你身上,也不至于多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