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张大了嘴,明兰也大吃一惊,老忙追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柳兄说话素来顶真。”盛紘捋着胡,笑眯眯的看着一旁的儿,越看越觉着玉树临风,风采不凡。
长枫脸红了,不安的挪了挪身,期期艾艾的低下头,明兰坐在他对面,杌又矮,侧眼看去,只见他神色很古怪,似是羞涩,又似不愿,隐隐带着认命般的感慨。
话说这位柳铭柳大人,是少数和盛紘一从同窗,同科,同年,然后变成同僚,又一直交好至今的知交,如今正任着正五的大理寺左寺丞。虽级官位都不如盛紘,但却是延州柳氏正牌嫡房弟出身,真正的世代书香官宦,绵延一两年的世家望族。
延州柳家从前朝起,族中进士举人从没断过,出过两位从一,位正二,其下弟出仕为官的更是无数,虽不曾位人臣或封疆大吏,但也是代代簪缨。
据说摆在柳家祠堂里有官职的牌位就是打副牌九也绰绰有余了,虽说势力名望不如海家,但到底是有根基的,盛紘每每谈起柳家,总是掩不住一脸艳羡,同时再唏嘘两声。
当初盛紘曾动过心思让柳家儿娶如兰,可惜柳氏大家族规矩大,祖父直接给定了亲。不过,这样人家的嫡女怎么会……?明兰不着急,把脑袋微微转向王氏,慢慢等着。
“他们怎么瞧的上枫哥儿?”王氏果然耐不住了,直截了当的发问,“老爷可得问仔细了,别是里头有什么差错罢?”
盛紘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怃然瞪了她一眼,老也微皱眉头:“柳家姑娘?我怎么隐约记得,她似乎定亲了?”
长枫头更低了,死活不肯抬起头来,王氏惊呼:“莫非亲事黄了?”
盛紘又瞪了她一眼,转头继续跟老回话:“母亲放心,我如何会在儿女的亲事上轻率,柳兄在您面前是执侄礼,他的为人您也清楚,他通盘都与我说了。柳家闺女是订了亲的,是定安蒋家,就是致仕的蒋阁老的嫡幺孙。”
老眯着眼睛,点点头:“倒是门当户对。”
盛紘看着老气有些缓,喝口茶润润嗓:“原本年前就要成亲的,可那年定安不是发时疫么?蒋阁老之过逝了,那位蒋公便得替父守孝年。”
“这是正理,如此,亲事便得搁一搁了。”老道。
盛紘放下茶碗,叹道:“于是两家便约定了,待孝期一过便办亲事,谁知,就在几月前,柳家打听到一事……”他长长叹了口气,“那蒋公,竟然,竟然孝期与丫头苟且,竟还生下儿来了!”
老沉了脸,王氏鄙夷的扁扁嘴:“定安蒋家也不外如是。”
“柳家嫂也是大族出身,生平最是持礼严整,一听闻这事,特特去了趟定安问怎么回事,那蒋家自是连连赔礼,不过理论了半天,聘礼也加了不少,可也没见有个说法。柳夫人便不愿把闺女嫁过去了。”盛紘低声道。
屋内安静,过了好一会儿,老才道:“若是我,我也不愿把闺女嫁过去。”
明兰心里暗暗点头,这柳夫人倒是个明白人。
其一,蒋公孝期做出这等事情来,显是不孝无德之人,人和自制力都高明不到哪里去;其二,居然连孩都生下来了,足见蒋家家规不严,至少蒋夫人逃不掉一个溺爱放纵之责,摊上这么个婆婆,也是麻烦不小;其,到现在也没答应去母留,估计那丫鬟颇有几分本事,让蒋公喜欢的很。
这条一出来,就算嫁过去估计日也不好过;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嫁过去后,主动权捏在蒋家手里,不如趁现在没嫁,好好想清楚才是。
“不嫁便不嫁呗!”王氏讥讽道,“柳家这样的人家,闺女会嫁不出去?”
“哪那么容易?!”盛紘苦笑。
王氏正待反唇相讥,明兰忙出来劝架,轻声道:“这事的确不容易。蒋柳两家是几辈的交情了,就算做不成亲家,也不好结仇不是。这亲事若黄了,柳家若要撇清自己,便得说出蒋家公的不孝行径,我朝最重孝道,如此一来,那蒋公以后的前程便要坏了;可如若不张扬,那破除婚约的错处就得落在柳家姐姐身上了,再说亲事就不容易了……”
她话音柔柔,王氏听了,也不禁怔住了:“这……倒是个麻烦。”
盛紘愉悦的看了明兰一眼,转头继续对老道:“正如明儿说的,眼看着闺女岁数要过了,柳兄急的很,这才来寻我说亲。旁人不知底细,但咱们却是知情的,此事根本是蒋家理亏,何况那柳家姑娘您也是见过的,您不是常夸她的人德行么?”
说到这里,老已然十分心动了,眼神和盛紘对上,一阵交流,母俩心下了然。
这桩亲事好。
本来长枫作为庶,至今只是个举,进士还不知哪年能中,盛家又不是世家大族,求娶柳家世族嫡女属于高攀,但这次柳家自己求上门来了,将来便是讨了这个儿媳妇,也不用担心长枫会丈夫气短,或是受岳家眼色。
老一拍罗汉床上的扶手,断然道:“这亲事可行,柳家丫头的人,那是没说的,端是持家良妇,你回头就去问八字,若合适……”她顿了下,“我亲自上门提亲。”
王氏脸绿了一半,满肚忿忿,还不等她开口,盛紘就紧着接口:“母亲所言甚是,儿也是这个意思,不能真叫女方倒着来提亲。”
“这亲既然要结,就得做漂亮了。”老言语果断,“就对外头说,是我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