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举”,在一双双愤怒和仇恨的眼睛里,她被拽住长发像拖把一样被带到围满了普通巴黎市民的日耳曼大道上。他们口中骂着“荡*妇”“表子”“脏脏的母猪”,不论男女都凑过来狠狠地撕扯她的裙子,很快将她剥得精光。
她赤身裸*体*地走在愤怒当中,与其他几个姑娘一道被押上“断头台”。
她紧紧抱住自己,企图遮住裸amp;露的胸脯,但仍让挡不住肮脏的角落当中伸出来的手,他们掐她的ru房,趁机抚摸她的身体,在疯狂的咒骂声中夹杂着无耻又下流的笑声。
他们要杀了她,她确信。
贝拉,贝拉……
贝拉被邻居太太关在厨房,她在哭泣,她在呼唤,她是如此脆弱,又是如此无辜,为什么要将所有仇恨施加在她们——一群无力反抗的女人和孩子身上?
但民众绝不会给她们辩驳的机会,胜利日后,她成了“肮脏的表子”,她必须为占领期间法国人所承受的所有苦难负责。
有人站起来,高声疾呼,振振有词,代替上帝宣判死刑。
一个高大的男人将她按住,一群臃肿的女人冲到台上,她们朝她吐口水,七手八脚地剃她的头发,不断地扇她耳光。
维奥拉双眼失焦,几近茫然,她心心念念的只有贝拉,她可怜的贝拉…………
太阳落山,一切都结束了。
维奥拉裹着不知姓名的少年好心递给她的衬衫回到家中,所有的家具与摆设都被洗劫一空,就连厨房刚刚出炉的面包都没留住,抢劫犯高举着正义大旗,这是这表子欠我们的——他们抱走收音机扯下窗帘时如是说。
贝拉还在哭,她什么都不明白,她甚至对脑袋上坑坑洼洼的母亲感到陌生。
人们说,战争终于结束,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确信,非常确信。
素素得知此事时,维奥拉脸上的淤青已经渐渐散去。
她拒绝了素素的帮忙,反而拿出半包骆驼牌香烟递给她——由于货币崩溃,英法占领区都用骆驼牌香烟当作固定货币。
维奥拉抱着贝拉,笑了笑说:“别担心,我开始做美国人生意……反正……反正他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
“维奥拉,别这样。”素素拥抱她,她心中苦涩,无法用言语表达。
她也想要恨,却不知去恨谁。
幸福和快乐并未如期抵达,胜利后的人们活在仇恨的阴影下,男女老少,个个都在痛苦挣扎。
“伊莎贝拉,我没有你坚强。”维奥拉平静地说,“但至少为了贝拉,我得活下去。”
“如果需要钱……”
“我更需要找个男人,能让我,让贝拉依靠的男人。”
“如果有需要,请务必联系我。”
“好了。”维奥拉为她添上热茶,“别总来看我,这会给你惹上麻烦。也……不太方便……”
素素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觉得痛苦,仿佛一层纱布蒙住心口,里面装满了无法宣泄无法逃离的哀伤。
安东尼对维奥拉的遭遇毫不同情,“这是她应得的。”他甚至劝阻素素再去帮助维奥拉,但素素不为所动,她们的友谊超越了种族与信仰,她绝不离弃。
可怕的是,身边人变得陌生,她渐渐读不懂这个世界。
夏天快过完的时候,素素还未收到任何有关海因茨的消息,她认真工作,从不懈怠,但在计文良看来,她一夜之间转变太多,她的悲伤写在眼底,令人不忍淬读。
就在盛夏的夜晚,刚刚长出头发的维奥拉敲开布朗热家大门,疯了似的抓住安东尼的衣领,“你把贝拉带去哪了?求求你把贝拉还给我!求求你了安东尼,哪怕是看在我们曾经睡过一次的份上,求求你求求你放了贝拉……”
安东尼笔直地站在客厅中央,抿着嘴,任她哭泣。
布朗热太太拿围裙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到客厅来,低声问:“安东尼,是你带走了贝拉?”
安东尼盯着客厅窗户,不说话。
“是他是他!”维奥拉哭倒在地毯上,“杜兰太太说今天下午只有他潜进屋子里带走了贝拉……我的贝拉,我可怜的孩子……”
“人呢?”布朗热太太问。
安东尼咬紧牙关决心对抗到底。
啪一声——
布朗热太太给了他重重一记耳光,大声道:“畜生!把孩子交出来!”
“那是德国人的杂种!她该死!她不该活着!”
“那是个可怜的孩子!”布朗热太太激动得落下了眼泪,“我痛恨我自己,为什么把你教成这副样子。”
她同素素一起扶好维奥拉,“走,我陪你去找。”
布朗热教授摇着头对安东尼说:“上帝不会原谅你,我和你母亲也不会。”
他们正要出门,安东尼突然说:“别去了,贝拉被扔进了塞纳河,就像其他小杂种一样。”
维奥拉低呼一声,绝望地瘫软在门边。
素素穿上皮鞋,把维奥拉交给布朗热太太,“我去找伯纳德先生借车,去下游沿岸找找。”
布朗热教授穿上外套,随她一道出去,“我跟你一起。”
布朗热太太把晕倒的维奥拉安顿在长沙发上,抬头时安东尼仍保持着站立的姿态,不低头也不认错。
布朗热太太擦了擦眼泪,冷静地说道:“你出去吧,你再也不是我的儿子,我想你的父亲也这么认为。”
安东尼忍着眼泪,摘下帽子,仍然坚持,“是他们该死!法奸通通该死!我的国家我的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