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的是黑袍还是我?
北君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我只要小曦尽早回来。沈夜沉声道,顿了顿,又承认:你猜得不错,若是真要用小曦的命来换千万将士的命,来换北疆的安宁,我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不假他人之手。
自从成为北疆的王,一切的初衷便再不管用,许多事情都将身不由己。
北君夏夷则重新看向沈夜,你不会
但我说了,这不可能。沈夜打断他,因为小曦是用极端手法配合换血之术治愈,她体内毒物早已排尽,对黑袍的毒她根本就没有一丝抗性,更不必说她的血能解毒。
原来如此。夏夷则点了点头,仔细回想了一番华月曾对他说过的那些事,忽然睁大了眼盯着沈夜。
沈夜疑惑:又怎么了?
哦,我只是在想夏夷则垂眼看着沈夜压住他被角的手,黑袍的人并不知情,不是吗?若他们以为小曦也对毒物有抗性,也能够救人,依然会对小曦图谋不轨。
这就不劳殿下操心了。沈夜不以为然,小曦留在太华观并不比回到我身边安全。莫非你以为,我稍微对你好一些,便是放心信你了?
夏夷则摇摇头,不敢。
与其关心小曦,你不妨先关心一下自己。沈夜认真地看着夏夷则,突厥那个中原女子,或许是你的旧识。
夏夷则道:想杀我的女子不少,像是我那两位皇兄的同母姐妹。但能够只身前往突厥,参与如此阴谋的女子,我的确没有头绪。
沈夜低头想了想,道:她若不是要杀你呢?
难道还是要帮我吗?夏夷则自嘲地笑了一下。
为何不能?沈夜反问,想杀你的女人不少,可想嫁你的女人也有许多。
夏夷则头疼地扶了扶额,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沈夜不满道,这女子若要害你,应当是与你两个哥哥的支持者有关,但他们有必要仰赖一名女子远行设局害你?如此艰难劳顿之事要落在一名女子身上,多半是家门不兴,而这种家族即便攀附上地位极高的广王或康王,也难以有什么作为。但若这女子并非要害你,而是想帮你,是将自己与家族的将来都押在你的身上,那便不一样了。
夏夷则摇摇头,她与黑袍合谋,定非善类,所行之举我亦看不出来她哪里像是在帮我。
我问你,她与黑袍合谋,联合三方攻打的是谁?
自然是北疆。夏夷则答道,不错,与黑袍合谋虽非善类,但黑袍想要加害的是北疆,是北君,并非是我
我再问你,若她想要杀你,真的迄今为止都没有下手的机会吗?
机会不多,但也有几次。或许
你还记得那晚在贪狼军营的事?
夏夷则愣了一下,你是指风琊手下拉拢我不成,想要加害于我,却因为忌惮你而作罢的事?她与风琊有来往,桢姬说要小曦的其实是她,算日程那几日前后她的确很可能就在贪狼军营附近可那晚是风琊要对我下手,而救了我的并不是她,是你。
沈夜微不可见地扬了扬眉毛,继续问道:风琊自然是忌惮我,也有些忌惮瞳,所以不敢弑君。但我是死是活与你们中原人有何干系?甚至可以说,我死了对你们来说岂非妙事一桩?风琊本就打算笼络不成便加害于你,你独自一人身处北疆军营,孤立无援,这女子若要杀你,那晚是十载难逢的绝佳时机,她自然不会在乎我是否在场。那么好的一个机会她却白白错过,要么是她太蠢,要么就是她根本没想杀你。
我不懂。夏夷则不解道,不论她是想杀我还是想帮我,都不够合理,或许她另有目的,根本与我无关。
若与你无关,不在乎你,她便不会提及你,桢姬又从何得知她认识你?沈夜不以为然,况且,要小曦的人是她,而将战局拖延到小曦醒来之后才开启的人也是她,你猜她为何要这么做?
夏夷则迟疑道:她是想要以备不测?
不仅仅是中原,黑袍也向突厥与回鹘保证过,他们秘制的毒物可以在战场上派上用场,但这种毒物只对北疆之人有害。可即便他们拿活人做过验证,也依旧有人不能完全相信。而女人心思总比男人要细些,猜忌也多些。你可知道黑袍的毒物是如何生效的?
夏夷则点点头,华月与我说过,是长年累月渗入北疆人日常用度之中。
那么北疆的水与食物就都变得不可信了。当年黑袍香料是我亲手付之一炬,可即便是我,也无法确保丝毫没有遗漏,否则如今的黑袍便是活见鬼了。沈夜盯着夏夷则看了一会儿,微微皱起了眉,你是身陷北疆的中原皇子,谁能保证毒雾来袭时,你能安然?小曦的血能够治愈黑袍之毒的传言毕竟非是无中生有,只是不了解内情的人有所误会。以备不测,备的是谁的不测?
夏夷则回望着沈夜,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这只是推测而已。
是合理的推测之一,不妨将它视作一种考量。
我知道了。夏夷则应道,一切待我到达突厥便见分晓,届时我会应变。或许中原并不在乎北疆兴衰存亡,甚至最好北疆覆灭,但我在乎。我会尽我所能。
沈夜不由笑起来,呵,大话倒是说得不客气。我原以为不论如何,你终究有心妄图征服北疆。怎么,如今自知深浅,总算放弃了?
并非如此。夏夷则轻轻笑了一下,征服未必要建立在毁灭之上,毕竟我也不曾妄想要杀了北君。
沈夜重新皱起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