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才写好了,晾干之后给了竹心,让他找人抄几份,明日一早便张贴出来。
竹心立刻领命去了,沈画这才松口气,开始批阅奏折。
第二日上朝时候,沈画让竹心念了檄文内容,道:“朕昨夜思量许久,突厥扰我边疆已久,已成痼疾,非用兵不可破。沈将军的行为虽然有些冒失,却是为了先发制人,而并非因为好大喜功或者鲁莽冲动,因此朕特地写了这檄文,以作说明,也可昭告天下百姓,朕相信沈将军能够战胜,还边疆永世安宁!”
底下的臣子见沈画意志坚定,虽然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可是面上俱是恭敬,跪地高呼:“吾皇万岁。”
只是打仗除了这些还不够,粮草,御寒等物必须配备齐全,沈画知道沈睿的性格,定是跟兵士们同吃同睡,不会搞单独的小灶,舍不得自家侄儿吃苦,因此沈画便叫了户部侍郎出来,调集足够多的粮草,运往前线。
户部侍郎虽然应下了,可是却在下朝后跟沈画哭穷。他跪在地上,对着黑着脸的沈画道:“陛下这些年一再降低赋税,甚至撤销海关税额,鼓励自由通商,陛下的决策自然是英明至极,但粮草委实剩余不多,除去留下以备不测的粮食,顶多只有……五万石。”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说这个数目的时候,几乎能感觉到阵阵凉气。
沈画许久没说话,五万石,还不够三十万斤的粮食,能吃几日?边疆四十万大军,每一日消耗就要五千石,调十几日的粮食去,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沈睿来信时候,虽说他这几年已经在边疆推广种植了许多作物,不必调集太多,但是沈睿是他的侄子,更是他的心上人,他自然不能缺了他。
沈画一直把玩着朱笔,也不说话,也不让他起来,最后轻笑一声,道:“朕倒是没想到,当了这几年的皇帝,本以为国库丰盈,没想到却捉襟见肘成这样。”说着,倒像是自言自语起来,“看来朕这几年脾气好了太多,许多人倒是忘了朕当初的雷霆手段了。”
户部侍郎登时冷汗涔涔,额头几乎贴在地上,战战兢兢道:“臣,臣方才记错了,可,可以调出七万石的……”
“呵,挺有意思。”沈画玩味的笑,“爱卿比之前朝翻云覆雨撒豆成兵的诸葛亮还要厉害些,这嘴一开一合的,生生就能多出两万石粮食。”
户部侍郎已经不敢说话了,汗水布满额头,都滴到地上了。
沈画倏然起身,朱笔猛地掷过去,暴怒道:“朕告诉你,朕不稀罕你那七万石的粮食,朕自己就能拿出十万石!突厥扰边疆这么些年,损失的又岂止七万石,事到如今,眼见着就能一劳永逸,你却在这里哭穷,什么减少赋税导致国库不盈,你当真以为朕是养在深宫里的皇帝,可以随意蒙蔽吗?!”
“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这话太诛心了,户部侍郎连连叩头,蒙蔽圣上可是重罪,他纵使有十条命也不敢做这事情。
沈画自书桌后走出来,迈步到户部侍郎跟前,缓缓说道:“三日,朕给你三日时间,调不出十万石,你便回老家给朕种地去!滚吧!”
“臣领旨。”户部侍郎立刻圆润的滚了。
竹心立刻奉了茶上来,让沈画润口,轻轻劝道:“陛下万勿动怒,免得伤了身子。”
沈画喝了茶,这才觉得好了些,回身坐在一旁椅子上,皱眉道:“朕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这帮人这么得寸进尺,朕退一步,他们便要进一步,即便杀鸡儆了猴,也依旧不长记性!”
竹心知道自己此时不能说话,因此静静听着。
沈画无心再忙政事,便去沐浴,之后趴在床上给沈睿写信:
睿儿,他们欺负我(此处画了个哭泣的小人),不给你粮食,可是我骂了他一顿,让他筹不出十万石,就滚回老家种地,我再给你十万石,还有五千头羊,那地方冷,吃羊肉暖身子,你别省,放开了肚皮吃,叔叔有的是钱。
赶快回来,叔叔……想你了。
写完后,沈画郑重封了漆,抬手让人送往西北。
沈睿接到信的时候,粮草已经在路上了,看到之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沈画送这些来,根本吃不了,而且虽然干粮易于存放,可是路上就要走近一个月,根本保存不了两个月啊。
不过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生逢明主,对于将领来说以死相报也不为过,而有这么个可爱又霸道的爱人,更是上辈子积了福。
他不禁想,他上辈子定是做了天大的好事,今生才两件事都占全了。
走出营帐,沈睿对着正在练兵的士兵们喊:“弟兄们,陛下给咱们送了二十万石粮草,五千头羊,都已经在路上了!咱们若是拿不下突厥,还有什么脸回去!”
士兵们登时欢呼起来,呼声直入云霄:“陛下万岁,大瑞必胜!”
“……末将不辱使命,首战告捷,虏获俘虏两千余人,并牛马数千匹,退敌一百余里,将其赶至漠河流域内……”竹心并不尖细的嗓音读着沈睿的上书,底下的大臣神色各异。
读完后,沈画笑着道:“困扰大瑞多年的心病就要去了,朕心甚慰。”
前些日子沈画在朝堂上的雷霆之怒让这帮人再次老实了许多,闻言,纷纷朝沈画道贺。
沈画下了朝,还一直笑的合不拢嘴,他家睿儿,年纪轻轻便能打胜仗,当真是当之无愧的破军命格,想到当年诸葛宸对他们二人的箴言,沈画顿觉得十分满足。